阿蓁觉得自己想要说点什么,至少解释一下眼前的误会,但是,她无从说起,当事人都这样说了,她什么证据都没有,也不可能说冷逍阳才是他的儿子,这样一来,把冷逍阳置于何地?
“信口雌黄!”殿门倏然被推开,冷逍阳疾步进来,裹挟着阴寒气息,嘴唇泛着紫黑色,双眼如电般盯着淮安候,“你为何要胡说?母后和你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冷君阳不是你的儿子,绝不可能是。”
皇太后拦住冷逍阳,恳求地对皇帝说:“既然事情都已经明朗了,那么,你执意要退位,哀家不能说什么,只是这帝位,你就传给逍阳吧,放穆潼父子一条生路。”
她一直努力,为的就是要从冷子昊手中把皇位传给冷君阳,她认为只有这样,才对得住穆潼,她要补偿穆潼,这是最好的方式,把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他的儿子。
但是,如今事情挑开,她不能冒险了,宁可不要这皇位,也要保住穆潼父子,她不能够再让穆潼父子出什么意外,否则她将后悔一辈子。
“传给我?”冷逍阳脸色阴沉地笑了笑,盯着穆潼,“你再说一遍,冷君阳真的是你与母后所生的?”
冷逍阳眼底有深深的失望,有难掩的伤痛,就这样盯着穆潼。
穆潼眼底闪过一抹愧疚,并不说话,只静静地望着他。
阿蓁本来不明白,但是,从两人的眼神中她忽然想通了穆潼为什么要说冷君阳是他的儿子。他知道冷逍阳就在殿外,他知道冷逍阳听到他说的话,他故意说冷君阳是他的儿子,他也知道他这样说,皇帝定必会容不下他与冷君阳,他也知道冷逍阳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皇帝伤害冷君阳,他是在逼冷逍
阳自己说出他的身世真相。
也就是说,穆潼宁可牺牲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要保全冷君阳。
而冷逍阳也明白了穆潼的用心,所以,他失望,伤心,难过,他不仅仅被自己的母妃抛弃,还被自己的生父抛弃。
阿蓁看到他乌黑沉静的眸子,沉静之下,有伤痛闪过,她的心,也跟着难过了起来,若说穆潼是一个悲情男子,那么,冷逍阳就是一个悲剧。
他的出生,他的存在,就是一个悲剧。
“逍阳,大人说话,你不要插嘴,出去!”皇太后怒斥道。
冷逍阳凄凉一笑,“只怕连皇祖母都以为他说的是真的,是不是?你们都猜忌皇兄是他的儿子,殊不知,皇兄是父皇与母后亲生的,我才是淮安候与敬贵妃所生的野种。”
野种!这两个字,他说得是咬牙切齿,他痛恨这个称呼,痛恨这个事实,但是,他不能否认,他确实是野种。
此言一出,穆潼缓缓地闭上眼睛,有泪水从眼角滑下,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皇帝镇住了,皇太后也目瞪口呆,但是两人都不相信。
“你胡说什么?”皇太后颤声道,“你怎会是敬贵妃与穆潼所生?他们之间,并无交集。”“是与不是,不是我说的,事实就是如此,淮安候,你自己说呢?”冷逍阳盯着穆潼,声音极其森冷,“我知道你一直不愿意承认我,因为我的存在,就是你的侮辱,玷污了你对母后的情意,但是,你不希望
我的出现,我何尝希望我的出现?我无从选择,如果可以,我宁可不曾来过。”
穆潼嘴唇颤抖了几下,终于,缓缓地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来,“逍阳,对不起!”
冷逍阳哈哈笑了一声,笑毕,有泪水悄然滑落,扫了在场的人一眼,最后定在了皇帝的脸上,“我终于不用再伪装自己了,我恨你,恨了你好多年,可我后来发现,原来,我竟然是连恨你的资格都没有。”
阿蓁听得他这句话,心头也很难过,他大概是刚知道自己的身世不久。
“王爷!”她上前一步,想带他离开这里,继续说下去,对他来说,是一个伤害。
“你同情我?”冷逍阳嘲讽地看着她,“谢了,但是真的不必要,我们之间的婚约,取消吧,没有了我,你与冷君阳就可以双宿双栖了,这不是你一直所求吗?开心吗?”阿蓁眼底迅速充上雾气,她开心吗?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局面,有很多是她自作聪明导致的,伤害了任何人,她都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