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随着血液滴落在地上的同时，他也倒了下去。

人死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斯塔克一直这么觉得，然而，他的大脑深处却变得一切都很清晰，相比祈求上帝，他想的却是自己死了之后，罗杰斯会多么的难过。

他一直是个善良的好人。

托尼想。

罗杰斯一向是那种就算在街上看到一只小狗小猫也会捡回去好好照顾的人，但是，如果是自己……也许他会希望早点消失了也说不定。

眼前一片白色。

那是天花板。

医院的天花板。

是贾维斯打了电话吗？

大脑似乎还处在停滞的状况，托尼只觉得胸口疼痛的厉害，他微微张开嘴，用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发出的微弱声音说道，“我在哪里？”

“医院。”

熟悉而带着不屑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托尼微微侧过头，发现那个少年正一脸不快的坐在床边，翘了个二郎腿，眼角下却隐隐的带着青色。

“我睡了多久。”

他的声音沙哑。

“够久了……”少年冷声道，他倏地站起身，不情不愿的走近了些，“你觉得怎么样？”

“浑身都疼……”

托尼想要笑一下，却发现自己嘴唇干涩的厉害。

“你的心脏停止跳动了大约两分钟……”少年垂下头，低低的说完这两句话便抬起了头，满脸的怒火，“我竟然得看着我自己在三十多岁就死，你知道我……”

他没有说下去。

“还有谁知道？”托尼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道。

“没有了。”少年没好气的道。

“嗯……扶我起来。”

他试图把自己撑起来，却发现身体一丝力气都没有。

少年睁大了眼睛，当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脸上的震惊陡然被愤怒所替代。

“你到底还要做什么！？到现在这个地步……”

托尼虚弱的笑笑，“他们找到可以用的心脏了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多重器官衰竭是无法符合移植手术的要求的。”

“还没有……但是……我一直在注意医院的信息……也许……”少年的声音慢慢变得微弱。

“好吧。”

他咬着牙坐起身，使不出力气的手臂一直在发抖，终于看不下去的少年还是坐了过来，伸手不情愿的扶起他。

“我还有时间……”托尼恍恍惚惚的抓住了少年的手臂，“剩下的事情……”

“够了，你已经做的够多了！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弃？你到底要把自己这么到什么地步……”

托尼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因为他哭了。

那张令自己感到熟悉而陌生的脸上有两行泪水滑落，他胡乱的摸了摸，不知怎么的竟然已经泣不成声。

“你这个笨蛋……呜呜……”

托尼张大了嘴，一瞬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所以，他选择了闭嘴。

少年并没有哭很久，很快便吸着鼻子擦了擦眼睛，脸上又恢复了那傲慢的冷冷然表情。

虽然那脸上的泪痕令他看上去有几分可怜。

“我喜欢你，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少年吸了一下鼻子，嘀嘀咕咕的道。

“我知道……我一直都是个自恋狂。”托尼笑了笑，但是对上了少年的冷脸，忍不住抿了抿嘴唇，同样摆正脸，嗫嚅，“对不起，我不是……”

“对不起？”少年冷笑，“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

想起罗杰斯转身离开的原因，托尼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重新躺下，有些茫然的看着天花板，许久，轻轻吐出一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从来都没有认识过那个人。”少年赌气的嘀咕着。

我也有点。

托尼忍不住想。

但是，这样简单的陷落却来得太快，在他们来得及逃开之前，已经走得太远。

不过，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一定会把罗杰斯压在下面。

托尼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

“你是白痴吗？”看着他露出笑容的摸样，少年即将暴走，“你快要死了还在这里傻笑！？”

“我只是想起了好笑的事情。”

“你觉得我哭很好笑！？”

“不，当然没有……只是……”他看了一眼少年满脸通红气鼓鼓的摸样，然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是的，我觉得你哭的很好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