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莺当夜就回了宿处,明月见她竟是好好儿的,心里便有些纳罕,也不理她,只睡在床上不起来。青莺心里也恨她将自己供了出去,但娘娘既没放话让她搬离这屋子,也只好不睬她,收拾了在自个儿的床铺上睡了。
翌日起来,青莺仍旧干她的差事,这件事除了几个详知内情的,旁人一字不知,那几个夜里拿人的小内监也被上头恩威并施的缝住了嘴,也就遮掩了过去。坤宁宫里的日子,还如流水一般的过着。
这般过了三日,造办处先使了内监过来,将后院用黄纱屏风围了,就派了一众工匠来造那秋千。此间事宜不必详述,时光匆匆,转眼过了五日,那秋千就造得了。
这日吃了午膳,萧清婉见外头天气温和,微有清风,就使了两个宫婢去钟粹宫及绛雪轩,请了宸妃并静昭仪过来,又令青莺绛紫备下茶果点心。一时,二人到了,进了坤宁宫,同皇后见礼过。
萧清婉便笑道:“坤宁宫里才造起来的秋千,本宫见着今日天气好,想着打上一阵子。只是一个人,总是气闷。又知道二位这时候也都歇了中觉起来了,就想着不如咱们姐妹一道乐上一乐,省的天长日久的,只是在宫里闲呆着。”宸妃就笑道:“娘娘还是往昔爱玩的性子呢,嫔妾也就罢了,静昭仪平日最是个安静的人,娘娘也不问问人愿不愿意,就将人架来了。”静昭仪连忙笑道:“皇后娘娘携带嫔妾玩乐,嫔妾心里高兴还不及呢,哪里有什么不愿意的?嫔妾闲着没事,也只是在绛雪轩傻坐着罢了。姐妹们都说嫔妾针线做得好,不知那也只是嫔妾闲着无事时打发时光琢磨出来的玩意儿。嫔妾平日里不摆弄针线,就只剩在绛雪轩里傻坐着了,心里空落落的。”萧清婉心中一动,便道:“静昭仪没事时,也常到坤宁宫里来坐坐,咱们姐妹说说话,也就打发了这日子。”
三人说着话,就往后院走,那一众平日里近身服侍的宫婢,就端了茶水点心跟着。
到了后院,果然一座丈来高柏木秋千立在黄杨树下,那秋千通身涂了红漆,踏板是用五彩绳缚着的,木头上还刻着花鸟鱼虫的纹路,做工极是精致。
三人看过,萧清婉便先让静昭仪打。静昭仪连连摆手,道:“娘娘可饶了嫔妾罢。嫔妾平日里是最怕爬高上低的,只站得略高些,心里就慌得了不得,哪里敢玩这个。娘娘只叫嫔妾在旁边瞧着,就很好了。”萧清婉听了,只得罢了,就让宸妃。
宸妃便上了秋千,让宫女送着,打了一阵,就说腿软了要下来。
萧清婉见她二人都在桌边坐着歇了,就笑道:“不过就是打个秋千,真不中用,你们瞧我的!”宸妃笑道:“本就是娘娘要玩的,倒来奚落嫔妾。”静昭仪则笑着不语,自桌上盘里拿了一只菱角叫侍女剥壳。
萧清婉走过去,双手抓牢了那五彩绳子,也不要人扶,自己就站了上去,双足死死的跐住那踏板,膝上微一用力,人就晃了出去。渐渐越荡越高,但觉清风扑面而来,周遭的景物渐渐模糊,宫外远处的景象倒不绝的映入眼帘,她心中畅快,进宫这些日子以来还从未有似眼下这般舒心过,禁不住的朗笑出声。
下头静昭仪瞧着皇后秋千越打越高,竟如要冲上天去,身上出了一层的冷汗,就对宸妃道:“娘娘看,皇后娘娘打得这么高,不妨事么?”宸妃笑道:“这都是娘娘小时在家玩惯得,她在家时能打的比这还高呢,不妨事。”两人正说着话,便见皇帝自前头转了过来,后头只跟着张鹭生一人。
两人慌忙起身跪了,就要开口问安,却见赢烈摆了摆手,低声道:“别惊了她,你们都起来罢。”二人这才起了,立在一旁。
赢烈便放眼望去,只见萧清婉今日穿了一件闪色织金蝶穿花广袖百褶裙,映着阳光熠熠生辉,整个人便如云里飞仙一般,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