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说道:“事情虽隔得远,却并非查无可查,小郑当年扔下那张包药之纸我收藏起来,只要有心,顺藤摸瓜,总能使真相大白,贵妃娘娘若是不信,自查一查罢。”
她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只锦盒来,说道:“我知道小妹做下傻事,故而亲自带了这东西来,只消娘娘松口不再追究盈玉之事,臣妾便将这一张纸交还娘娘。”
容悦心中极乱,却也知事情非同小可,到底该怎么做,是该坚持己见,处置盈玉,还是保留那个秘密,容悦心中仿佛几万只春蚕缫丝,千头万绪,经纬交织,无从分辨。
良久,她伸出手去,一切做了判断。
德妃松了口气,将锦盒递过,亲自去配殿接了盈玉回去。
容悦打开那锦盒,拿出一张积年的油纸,里头残存薄薄一层粉末也似浅淡近无,她沉默了会儿,叫了春早进来,吩咐道:“你亲自出宫一趟,将这东西交给百草堂白老大夫验一验,另外,请高氏入宫请安,带上孔嬷嬷。”
春早应了一声,容悦只觉异常冷,只紧紧缩在墙角裹紧被子。
春早见她那样子也着实吓一跳,待扶她穿鞋去床上歇息时才知道,容悦是小日子来了,难过手脚那么冰凉的吓人。
春早是当日晚膳之前回来的,说‘那里面的药末时候长了,隐约是催产的草药’,容悦心中既有几分相信,又有数分疑惑,怎就一定知道这油纸包是姐姐给出的呢,她安慰着自己,夜里也没有睡好,翻来覆去,想要捕捉姐姐一切不可能做此事的依据,又想整理出姐姐若做这事会留下的蛛丝马迹,终归是一蓬乱絮。
翌日强打起精神去向太后请了安回来,二福晋便来请安,如今她对宫务越发上手,容悦微微欣慰,只将些关键处瞧了。
高氏进宫请安,二福晋便回毓庆宫去。
高氏水晶心肝的人,只借口去看八公主,留下了孔嬷嬷。
“如今这件事被人翻了出来,实在没了法子,嬷嬷要老实说,否则钮钴禄家就要大祸临头了……”容悦将昨夜操练无数次的话语以十分紧张忧虑的语气说出。
孔嬷嬷久离深宫,经不住容悦这一诈,到底将事情和盘托出。
容悦勉强又见了见高氏,即便不嘱咐,孔嬷嬷也会晓得分寸,春早熬了红糖姜茶端上来,容悦全无心思。
她只觉之前所有的一切悉数崩塌,姐姐也不像她一直以为的那样刚正不阿,仁孝皇后家的报复,或许是因果循环罢了。
皇帝忙了两日将前朝的事处理好,才过来,进门便听春早禀告:“娘娘不知怎的了,一直哭,奴才们没了法子,正巧万岁爷就过来了。”
皇帝在铜盆里的热水里烫暖了手,才去了寝室,见容悦面朝里在床上躺着,只放轻脚步上前去在床沿坐下,抚着她肩头道:“朕这几日忙,没顾上过来,你不信问问李德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