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跪倒在地,呼道:“微臣得皇上信重,参赞军机,实乃荣幸之至,誓愿效忠皇上,效忠大清,不敢有异心。”
皇帝唇角微抿,回到御案后,说道:“起来罢!你是仁孝皇后的亲叔叔,太子的叔姥爷,咱们本就是一家人。”
索额图才站了起来,恭立在侧。
皇帝才从抽屉中拿出一只明黄绫子包的硬木盒子,打开紫铜小锁,拿出一道密折来,说道:“这是截获的葛尔丹与罗刹人的信函。”
索额图眸光一沉,神色也多了些郑重,恭敬地抬手将那信函接过,他原本也精通满蒙汉三语,略一看便读得明白。
他语气沉凝,一字一字说的极缓,却极为郑重:“葛尔丹得皇上天恩高厚,竟妄图勾结沙俄,侵图我大清疆域,这等狼子野心,真真罪不容诛。”
“朕的担忧还不仅如此,”皇帝眉宇间净是忧凝:“葛尔丹早年拜西藏五世达赖为师,与现任第巴桑结嘉措同为师兄弟,五世达赖品德隆高范,当初他派遣葛尔丹往京宣示诚意,朕就不能拂五世达赖的面子,又因喀尔喀右翼扎萨克图汗殁,才答允了葛尔丹请袭父职之事。当时朕隐隐察觉此人野心甚大,如今一瞧,果不其然。”
索额图不由又看向御书案上躺着那封书信,如此绝密之物,皇帝之所以得手,必是在葛尔丹身边安插下了细作,想到此处,后背不由生出些冷汗来,只道:“皇上既然知悉此事,便要早加筹划,攻葛尔丹于羽翼未成之际,以免内外受敌。”
皇帝道:“葛尔丹毕竟是五世达赖之徒,朕冒然发难,很可能惊动西藏不宁,朕已命喀尔喀土谢图汗加以牵制。且三藩台湾接连动兵,百姓亟待休养生息,此事也急不得。当务之急,是雅克萨此役务必全胜。”
索额图也深知皇帝此言有理,只道:“臣甘冒箭矢,往前线督战!”
“沙俄之皇帝也有意修好,两国互不侵犯就是最好的结果,”皇帝微微颔首,说道:“你是朝廷柱石,不可轻易犯险。留在朕身边参赞便是了。另外,还有件事要你去办,朕这阵子没有工夫,你若有空,往那洋教堂去瞧一瞧,看看是否有不妥之处。”
索额图拱手应道:“臣遵旨。”
皇帝忽而又说了句极没头脑的话出来:“安亲王岳乐的独子吴尔占也有十五了罢。”
索额图回禀道:“皇上好记性,正是。”
皇帝点头道:“京中这些小贝勒多已成年,朕预备着册封一批,从中拔几个才俊出来,你替朕瞧着些个儿品性根基。”
皇帝心中喟叹一声,有这一波恩典对比,法喀被赦免的事便不那么惹眼了罢,想起贵妃,他心中便是一阵痛楚,他到底该拿悦儿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