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寻几个对视一眼,随即穆玄英出列,拱手,轻声道,“那么敢问陛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倓为何不认皇室的身份?这就又一次绕回来了,因为皇室对于他的胞姐的不在乎,就算是死也没有及时送来吊唁。这才是根本,但他们不能直接指着圣上的鼻子说你知我知的内容,委婉的,含蓄的才能不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的同时弄清当年所发生的事情。
圣上又是一笑,只不过这个笑里带了些无奈的意味。
唐寻心神一动,知道事情果然如他所想,存在转机。也许的确内有隐情,就算是整个皇室的错,他们求的也不过是当今圣上没有那样的想法,剩下的,就能留给他们这些人发挥了。
果不其然——
圣上扫了一眼,对上一双双眼睛,知道这些话也是时候说出来了。“其实当年的事,最初的时候要和亲,本定的就不是李沁,不过是因为太子和太子妃的游说,再加上那时朕对于人选的确游移不定,听了话后也就确定了。”
“李倓从小就乖巧聪慧,朕自然也就分出了几分关注,他想要遂胞姐一起远走南诏,其实朕是不同意的。不过朕也知道他们姐弟情深,知晓阻拦不成,再加上朕也想让他出门历练一番,等成熟些再招回来。”
陆九奚凝了视线,开口问道,“那后来的……吊唁?”
圣上没有追究陆九奚的贸然开口,他沉浸在思绪里,好半晌才开口,“如果朕说朕不知情该如何?”
几人握紧了拳头,屏住呼吸听他讲话,生怕圣上一个恼怒,就闭口不言。
幸而圣上看了他们一眼,缓缓道,“李沁的死讯传来时正值太子的册封大典。朝中也不是没人对于她的死讯说些什么,不过都被朕驳回,照常颁下了吊唁,转而就放过此事。”说罢停顿了下,深吸了一口气道,“谁知吊唁走出城门后却被人阻拦,人也被收买。等朕收到消息时已经晚了。”
众人识趣的没有询问到底是谁收买了人员,应该说能收买人员的人也不多,想来也能有些头绪,但他们毕竟是平民,真正触碰帝王底线的事情当然不会做。
一时寂静。
李承恩朝着唐寻几个使了个眼色,然后轻咳一声道,“陛下,既然是误会,何不解除它?我想李倓殿下也是很想来见您的。”
这话说到了圣上的心坎里,特别是近几年,想要找个乖巧的孙子都找不到,他们乖巧吗?乖巧。特别是被自己的母妃教导的不能更乖巧。但这些都是他想要的,也就是因为这,圣上才更加想念之前能在他面前应对自如且聪明的李倓了。
不过这些话自然不能说出口,他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李承恩看着当今帝王登上皇位,诸多问题都是自己帮他解决,想当然的,也就比旁人要懂得这人的心思,此时他这个表现,李承恩心知肚明的知道他软下来了。
暗笑一声,遂趁热打铁道,“那臣就善做主张,传您的口谕往南诏走一趟了。”
圣上瞪眼,“放肆!”
李承恩笑道,“老臣也就放肆这一回,陛下您就准了吧。”
圣上直直地瞪着他,半晌好似泄气般胡乱挥手,“快滚,别让我看见你。”
李承恩擒着一抹笑,麻溜地“滚”出了大殿,几人跟着他一起跑了出去。
出了宫,几人才有心思询问。
就见这位天策府的统领笑道,“你们傻,圣上那个态度就是默认了知道吗?”说罢朗笑出声。
“快收拾一下,跟着本将军去南诏。”
南诏。
早在李承恩几人赶往这边的几天里,就有建宁暗卫收到了消息,连带着几人与圣上在皇宫里的谈话,统统被放在了李倓的桌案上。
又一次应付了草包皇帝以及他的美艳王妃后,李倓紧皱着眉,快步走向自己的住处,说不清是身体的疲惫还是心理的疲惫,让他叹了口气,在看到桌案上最新的情报时,收敛了外露的情绪,摊着脸上前,把密信拆出,一行一行地读出。
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开头就是长安内宫中各个嫔妃的动向,大臣们新出台的政策,那个最尊贵男人的举动,纷纷都列在信里。
和往常的确不同,手里的信突然千般重,一字一句,直到把他们的对话看完,李倓才觉得自己的呼吸困难,恍然察觉到自己竟无意识地屏住呼吸。
一时间神色晦暗难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