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他们的问题就是当当今圣上的身体出现问题后要怎么办,因为太子无德,所以才想找到一个明君,以保在安禄山史思明等奸人笼罩下的国家。
所求无非就是一份安定。
如果当今圣上的身体一直康健,他们也不至于要费尽心机地引起帝王的注意,从而进宫提出建议。
或者说为了李倓面圣。
说实在的,这顶顶是个危险活,哪怕现在看起来圣上并没有追究的意思,但君心难测,自然也就无法得知自己能否就这么安全的说出原本的目的,还能全身而退。
好在他们还有一道防线。
“陛下,李倓您还记得吗?”
圣上一皱眉,跟在身边的太监上前,附在他的耳边小声几句,遂展开眉角。
“那孩子……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因为他的姐姐,才死活要去南诏,我看他们姐弟情深,也就没有阻拦。”圣上的声音悠远,不知是感叹还是什么的说了几句,然后眼神一厉,看向在自己不远处的几个人,眼神幽深:“怎么,是他叫你们来的吗?好孩子也终究不是好孩子了。”
唐寻低头,不顾圣上自己的想法,在他脑补出更匪夷所思的理由前打断:“并非如此,只是不忍圣上如此蹉跎于他,李倓的才能远在太子之上,选他远比太子要明智许多。”
圣上冷笑,“你所说的明智,就是必须选李倓?再有朕如何蹉跎他,明明是他策动南诏造反,朕不予追究就是放他一马,怎还不会感恩戴德?”
唐寻一顿,才明白南诏的动作恐怕早就在圣上的眼皮底下,他心知肚明,只不过就是不说出来罢了。圣上到底还是那个开元盛世的创造者,哪怕近些年渐渐沉迷美色,但该清楚的事情却也没有糊涂过。
他知道,接下来的话怎么也不该他说出口了,之前的那些话,已经踩在了一个帝王的底线上,他不会允许这个人一次再一次地触动他的权威,不管是太子的问题,还是另换李倓的问题。这些……统统太敏-感了,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已经是忍耐的极限了,
唐寻就是明白这点,才更加知道,就算是他把接下来利于国家的政策,行动说出来,不会让圣上豁然开朗且照做,而是会让自己陷入灾难。所以要做的就是,找一个人替他们说出口,且不会让帝王心存警惕,并信任的人,而这样的人……
想到此,他与陆九奚、莫雨等人对视一眼,隐晦地使了个眼色。
圣上还待细说,却听见有人通传李承恩李将军求见。
他的眼睛一亮,对內侍叫道:“快请进来。”
说话间,李承恩迈着大步就走了进来,不待行礼,就听圣上问道:“爱卿今日有何事?”
自从李承恩进入大殿之后,唐寻等人就低调地后退,站在了一处不引人注目的地方,静静听着李将军和圣上的对话。
没错,他们最后一手就是李承恩,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们先与陛下谈谈这些话题,探探虚实,且把话题堪堪停在危险的边缘,功成身退后就要李将军上场,让圣上说出当年实情,或者有什么隐秘。当然了能一次就让圣上接受李倓是最好,但他们也知道不太可能,所以也就希冀圣上对于李倓后那么些印象,然后慢慢渗透,总归是可以的。
李承恩拱手:“陛下,听闻有几个莽撞之人前来冒犯,臣下就到了。”说罢瞥了一眼站在后方的几个人。
圣上一愣,笑了,对李承恩道:“的确如此,这些人莽撞不说,提出的问题还尖锐,依爱卿看,可如何是好。”
“陛下,这个问题不该问臣。”
“哦?”
“陛下心中早有决断不是吗?想来陛下也不会忘记能获得您一声‘此子肖朕,必有作为’称赞的李倓。”
当今圣上最后终于笑了,看着李承恩一副混不吝的样子摇头,“你这个老小子,还记得这句话在呢。”
天策府统领跟着笑,“那是当然,能得陛下一句称赞的人可是少见。”
唐寻侧目,没想到还有此中隐情存在。不过这么一来,能够离这祖孙和睦更近一步。
圣上笑过了,才叹息一声,目光遥遥地落向他处,沉静片刻,还是开口道,“李倓那孩子,朕自然是记得的,不光记得,朕还一直关注着他。不论是后来的各种动作,还是什么,他的确优秀,不过,既然他自己都已经否认了大唐皇室的身份,那么你们也不必多说。”
由此知道,圣上不是什么都不清楚,与之相反,他清楚的很,既然李倓不承认他与生俱来的身份,那他何必倒贴?这是一个帝王的尊严,我可以不给你,但你不可以不要。
也就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