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被噎得直翻白眼,不再继续逼问小老虎,转而笑着问吾诃子道:“诃子啊,你看你妹夫等着回去问老边,那又是什么主张呐?”
吾诃子自谦地一笑,环指四周说道:“在座的都是凉州英杰人物,许多还是吾诃子的叔叔辈,哪里有小侄说话的份。再者说,自家父亡故,小侄就一直滞留武威,对汉阳之事,所知寥寥,诚然不敢妄言。”吾诃子自幼读的是儒家诗书典章,言谈举止与汉人学子一般无二,一番话说得自然得体,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轻轻一推,就把韩遂的问题推开了去。
韩遂一连碰了两颗钉子,脸色就有些不好。北宫伯玉趁机嚷道:“这一仗本来就不该急着打。张温虽然跑了,但是还有两万官军驻扎在陇关上。谁敢说我们攻打冀城的时候,官军就没有援兵来?”
韩遂正憋着气,闻言勃然作色,反驳道:“冀城是汉阳郡治,又是凉州刺史部所在,此城在凉州可谓举足轻重,岂能不取?再者,正是因为官军驻守陇关,随时都有可能杀回凉州,才更应该尽早拿下冀城,让官军在凉州没有立足之地。”
北宫伯玉怒道:“若是攻打冀城时,官军来援怎么办?”
“官军新逢大败,士气低迷,其主帅张温也被解职,槛车递解雒阳;如今官军正是群龙无,短时间里不会有援兵来。”韩遂自信满满地分析道。
李文侯颇有些担忧地说道:“可我听说,朝廷刚刚起复了皇甫嵩,命他回三辅统领大军。若真是皇甫嵩来了,他用兵可是不凡,能眼看着咱们打冀城而不动手?”
韩遂昂然道:“那就更应该及早动手,赶在皇甫嵩重整旗鼓之前,拿下冀城,以绝后患。”
“冀城城防严密,岂是说打就能打下来的?”北宫伯玉不以为然,“当初老边领着我们出金城的时候,不是照样不敢硬打冀城?你怎么就敢说,你一定能拿得下城池来?”
韩遂被逼问得一时无辞以对。老边的本事,大家伙都是知道的,韩遂也不敢厚着脸皮说自己就比老边厉害。即便他真的厚着脸皮说了,别人也未必信——当初武功城下一战,韩遂是犯过大错的,此事人尽皆知。只是叫北宫伯玉如此不留情面地抢白,韩遂心头亦大为不满。
韩遂说不出话,一旁的滇吾有些着急;他是极力支持韩遂出兵冀城的,如今眼见闹得有些僵,他只好出来打个圆场,温言道:“都是自家兄弟,不要着急么……”滇吾不善言辞,说了两句便卡了壳,不知从何劝起,就觉得有些焦头烂额了;四周看了看,除了正在争论的双方,其余的人里边,小老虎、吾诃子两个是明言不肯参与其中的,黄衍、李相如那是事不关己,怕是也不会出头的;至于马腾等人,即便开口,分量也稍嫌不够。看来看去,只剩下一个王国。
“子邑先生,你是凉州名士,又是边帅的朋友,想必眼光才学也都是高人一等的……这个事情……先生怎么看呢?”滇吾求救般看着王国。
一直遵照老边嘱咐,注意观察着众人的小老虎突然现,王国脸上的神情起了微妙的变化;一抹常人难以察觉的笑意,在王国眼角眉间浮现,一闪即逝。
缓缓睁开眼来,王国微微一笑,淡然道:“老夫以为,文约与北宫领,说的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