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谷仍然只是看着,天人将她围在中间,瞿白鹿停了咒语冷冷问凡谷话道:“你与南山灵怪是何关系?”
在场一众皆听得清清楚楚。
瞿白鹿看着他,凡谷也看着瞿白鹿:“你...说错了话了。”
他一笑将散烟瘟袍祭起,焦黄的烟气在瞿白鹿头顶上四下弥漫开来。刚刚好了一些的天人们能撑着的并没有几个。看到如此情景连忙纷纷往后退去。
瞿白鹿不躲不闪吸入了不少毒烟。
眼前越发的朦胧,凡谷收回了那件散烟瘟袍。
她还处在朦胧之中,昏沉之间被仙童们控制住了。
双臂被挟在背后,半跪在地。
凡谷将散烟瘟袍往她头上一过道:“说。”
白鹿暂时清醒了些,垂着头道:“甚么?”
“看来,南山灵怪将宝物交托给你了......你当真不惧马王爷。”
他冷哼着说着话,伸手向白鹿讨要那玉匣。
白鹿心底一笑,半推半就之间将那玉匣给了他,凡谷虽是神人,可这玉匣不同于凡物,岂能是他随意便能看得的。
那凡谷左右看了看,将玉匣交给身旁的小仙童道:“打开。”
那小仙童十分听话的打开了玉匣,果如白鹿所见,玉匣角落里的四物从里面飞了出来。当初在箱子上设下这么多的麻烦,怎么可能就让人轻而易举的打开它。那四物正是四道符咒,四道就连白鹿也从未见过的符咒,那符飞出玉匣后直直冲着凡谷去了。
这倒是白鹿没想到的,难不成南山灵怪设下这么多的麻烦计谋,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凡谷?凡谷身旁的小仙童也连忙替他抵挡符咒。
她顾不得想什么了,当即甩开身旁的仙童,将玉匣从那小仙童的手里夺了过来,口中道:“还我!”
白鹿心中道:既然是关于他的事,就轻易躲不开了,左右已经是被认作是与南山灵怪有关的人,万一被捉上天庭总要拿什么当做护身符才好。
瞿白鹿看着仍与四道符咒周旋的凡谷,心中不有得又思忖道:这袍子是北方行瘟使者所制物件,凭他一阶小仙人怎么能将散烟瘟袍收在己手?为何南山灵怪做的这一切指向的都是一个凡谷?究竟是有什么说不得的事情不能明明白白说出来?
没曾想那凡谷被四道符咒击打的不胜其烦,顺手将小仙童拽在自己面前消去了一枚符咒,白鹿站在高处见此情景不由得看得一愣:“怎么?!”
眼看身旁的仙童全被他当了挡箭牌,瞬间消去四道符咒的同时,四具尸体也随着符咒的消失堆积在他脚下,身旁的仙童似乎比白鹿更为震惊,众天人也不管什么瞿白鹿了,看着他足下踩着的尸体一时间都愣住了。
那离他最近的小仙童忙往白鹿这里躲闪,只见凡谷祭出散烟瘟袍,一时浓烟滚滚将整个山谷都包裹起来。白鹿这才算明白过来,他这是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死了啊。
瞿白鹿心里发冷:人死光了,魂魄也消散开去,不就大可以将这些都算到我头上来了,不说五达观,只怕燧离宫都会受连累!我该如何同马王爷交代!
当初散烟瘟袍是白鹿自己带下来的,天上吸入毒烟的天人暂且不提,若是这些天人也死了,瞿白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眼睁睁看着为了躲开凡谷的仙童倒在毒烟之中,实在是忍耐不得了,先做法将周围几条河渠的水全引了过来,烟气遇水只会飘在上面一层,毒物纵然会消融在水中但也需时间。到时候用截魄冰咒单隔出一层水域来,也能暂时保住众天兵和仙童的性命。
等她做完这一切,毒烟已经弥漫到自己这里了,凡谷周围的烟雾打着旋儿的往四周卷去。他处在烟雾中央的空隙处没有丝毫不适,正冷笑着看向瞿白鹿。
白鹿实在是想不通,即便要置自己于死地何必贴上这么多人,众天人有若有伤亡他也难辞其咎,还是说,让自己消亡,让关于南山灵怪想说的话消亡,甚至于牵连上燧离宫和北方行瘟使者才是他想要做的。
眼看烟气如水浪一波比一波汹涌,瞿白鹿飞至凡谷上方的风眼之中,打着旋儿的往下迎击凡谷。
她下去时口中念着咒诀,一句咒诀还未念完,只看凡谷收了散烟瘟袍,将那袍子穿在自己身上,对着瞿白鹿迎头一掌,风眼由他旋出,只听耳边呜呜作响,所有的烟气并着狂风全都改了方向。
那漩涡将瞿白鹿旋入烟内,如秋日落叶一般打着转儿的直直被卷曲的狂风猛击在凡谷对面的山石上。
此刻,他的风倒不是最唬人的。
白鹿怕就怕接触毒烟,趁着被狂风压死在山石上的时候,她心中默念出了冥火咒,风眼外部生生起了一层冥火,那冥火一边护住瞿白鹿,一边逆着击打白鹿的风向瞬间烧到了凡谷面前,那凡谷当即一个闪身,避开了幽蓝的滚滚冥火。
烟气遇到冥火也消散了一些。
凡谷闪身的空当那风眼也散开来,白鹿念着冥火咒将自己封在冥火之中,一路往上窜去。待出了烟气缭绕的谷底,她才散开冥火,此时正值深秋,满谷的黄叶被风眼引来吹得不断往上翻腾。
白鹿踩着冥火,立于焦烟黄叶之上往下看去。
还不待她看个清明,那凡谷就从浪涛一般的烟雾中瞬间冲了出来,手举一面铜镜对向瞿白鹿,她连忙躲开,心中思忖道:法器?
果如她所想。
那铜镜所照之处皆如黄沙所扫。
照山旋山照水旋水。
她避开时正好跑到一片浅水池旁,秋日里橙红粲然的叶子铺了满地,白鹿正好站在上面。那铜镜照过来时只见浅水和水边的苇花苇叶苇杆先被风眼卷到空中,继而是水底的沙石,随着沙石的枯竭,地底下的大石泥土全被卷了起来形成一道龙卷风隆隆作响,以一种灭天灭地的架势浩浩荡荡冲着白鹿而来。
白鹿定睛一看,心中只是想:我所习得的风法恐无法与他法器相及。
正彷徨间那铜镜被凡谷一转又照到白鹿手边,亏得她躲闪及时,没被那铜镜照到。白鹿虽躲得及时,她身后的山石却遭了厄运。
片片碎石在白鹿躲开之后仍有不少击打到了她的身上,虽是铜皮铁骨凡物伤不得身,可这几下连续的击打也颇为恼人。
白鹿着了恼停在原地,冷冷看着那凡谷道:“我便要看看,究竟能否敌得过你!”
二人站在空中,那凡谷看她不动自然觉得十拿九稳,将铜镜放下嗤笑道;“凭你。”
瞿白鹿心中默念巽起咒,双手一摆以掌心为中心画圆,将方才被卷起来的苇花收了两株控制在手中。凡谷将铜镜一正,口中也念念有词,那铜镜里的风直直冲着白鹿而来,白鹿将双手合起,松开苇花的那瞬间,一阵强风也随之裹起。
白鹿念出的巽起咒的风卷挟着已经散开的苇花,来势汹汹迎着铜镜里的风两下里形成两股风力。
起先看那铜镜中风力凶猛,可当真迎头击上却发现它原来也没有那样强的威力,她自然是有了底气,凡谷则不然,眼看她那风自手中来的凶猛,只能硬着头皮拼一拼法力。
瞿白鹿手中控制着那风,口中念起起冥火咒,将足下踩着的冥火引了上来,只见那熊熊冥火应声而起,顺着风柱一路烧到了两股风力相击之处,冥火被对方的风吹成了一个扇面,余火不断的往凡谷身旁飘去。
眼看着瞿白鹿的巽起咒愈来愈猛,凡谷渐渐不敌,冥火携风顺着就烧到了他面前。此时虽未实打实的碰着他,但冥火的热浪不断席卷着凡谷周围的一切。
不多时只见凡谷手中那铜镜已经被烧的通红,可凡谷还是不愿意放手,不是不愿而是自知不能,他自知若此时放手迎面撞上那股旋风必然会重伤。
白鹿眼看有了机会忙控制着风中的芦花,那些芦花伴着已经打到他面前的风,如铜钉一般一个个击打在铜镜和凡谷的手上。
不远处又听得战鼓声,白鹿抬头一看原来竟是新派遣来的一队天兵,看他二人在此厮斗,一个瞬间就来到了脸面前。白鹿心下怕他走了,当时朗声道:“这竖子闷杀天兵!”
鼓声朗朗,愈来愈急。
凡谷着慌。
这时芦花穿透了他的手掌,那凡谷不得不松开手,一个没留神被狂风击打在肩膀上,当即打着旋的从空中跌落下去。
瞿白鹿忙降下来,看着他摔在山头上。
凡谷道:“你以为你杀的了我?我是不死之身,有重生之术。即便叫你捉住了我,也是问不出端的的,你这小仙......”
瞿白鹿转眼看着天兵,她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眼下只想叫天兵早些来将他控制住。
战鼓声愈急。
天兵天将之中有一巨人尤为惹眼,白鹿定睛一看原是巨灵神。
巨灵神刚刚站稳,从他身后走出来一个人,却是萧疏。
萧疏捧着一匣丹药,也不看瞿白鹿低头递给了巨灵神。她自然知晓是天庭上袍子误伤天兵那事被人知晓了。
巨灵神低头接过萧疏手中捧着一匣丹药道:“没曾想撞上个。”
白鹿刚刚收回手,巨灵神一个摆手,早有天兵天将吞下丹药,飞身下去将众天人连同凡谷全带了回来。
另外的天兵走上前来将瞿白鹿用捆仙索捆了个严实,她不知从何说起,若那些天兵仙童旧不回来,自己算是百口莫辩了,幸而当时将烟雾和那些天人们隔离开来。
白鹿想着,应该无事。
只见萧疏向巨灵神行了礼,巨灵神道:“仙人在天牢等候就是。”
萧疏行礼后,转身便走。巨灵神走到凡谷前面,只听凡谷虚虚弱弱道:“禀神将,那瞿白鹿......”
话未说完,巨灵神差人给他套了三重捆仙索,白鹿缓缓道:“神将,我话说的不假,你问问那些天人便知。”
巨灵神将脸转过来,瞿白鹿接着道:“那散烟瘟袍有古怪,我控制不得才伤了人,此事恐怕牵扯到的不只是一两个。”
凡谷冷冷一笑,只看身后两个天兵用尖刺穿过他的口舌,拖到一旁去了。
瞿白鹿一愣,心里也明白天界知道的只怕比自己知道的要多得多,所以才如此决绝的将他这么束缚起来。
巨灵神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一个天兵顺手在她嘴上贴了道符纸。
天兵天将收了鼓声,只听巨灵神道:“都带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