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睁着眼睛,薄染几乎要以为他睡着了。
可是他漂亮的凤眼里却没有一丝光彩,仿佛只是盯着某处在发呆。
听到门“咔嗒”一响,他几乎瞬间抬头,看着她,有片刻的怔神,却扬起嘴角,笑了:“怎么出来了,嗯?我以为你要躲我一辈子。”
薄染站在他面前,神情勉力压抑出镇静,眼里却有隐隐的苦涩。张了张口,却发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半晌,才回头看了他一眼,将门轻轻扣上,说:“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走了,你保重。”
他这才注意到她手里的行李箱,不由大凛:“你要去哪?”
薄染仿佛犹豫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他却看出了她在犹豫,于是霍的起身,用力拉住她的手腕:“告诉我!你要去哪?”
薄染被他的样子吓住了,却没有反抗,也许只是倦了,这样无休无止的纠缠下去,不是你亏欠我,就是我亏欠你……
她平静的垂下眸,淡淡吐出两个字:“香港。”
顾淮安只以为她是狠了心要远走他乡,不由气愤的按住她的肩,一下子把她抵在了墙上。
“薄染,你够狠!”他怒极,反而笑了,“你就这么想摆脱我!一声不吭就跑到香港去!”
“我以为以我们的关系,这种小事不需要先知会你一声。”她淡淡推开他。
失去了手中的温软,他乍然间感到害怕,顺手又抓住了她的衣角:“你要走?你真的要走?”
“今早的飞机。”她低下头,慢慢抽出自己的衣服,“对不起,请放手。”
他却缠着不放:“你和谁去?”
薄染的手机又在口袋中震了起来,她有点不耐烦,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这个好像和你没关系。”
薄染说完,拉起皮箱的拉杆,顾淮安徒然的松开了手,嗤的一声笑了起来,笑得欢快却讽刺:“是和那天晚上的男人远走高飞了吗?何必用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走,走得好。”
“你……”薄染皱起眉,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顾淮安却猛的推开她,摇摇晃晃的往楼下走,这场景像极了七年前。
七年前那天是他的生日,闻静说要亲手做一桌菜陪他庆生,打发他出去买蛋糕。然后他提着蛋糕回来,就看见她拉着箱子从那间地下室里出来。看见他,脸色苍白而无措。
因为急着想见到他,所以他走得很快,当时他就想,要是慢一点多好,慢一点就不会看到她急于离开自己的模样,慢一点的话,留给他的就只是一间空空的房子和那一桌菜,也许他还能安慰自己,她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事不得不离开。
可她看到了他,也就不欲再隐瞒什么,直接向他摊牌:说收了他父亲的钱,要和大学里的学长一块出国留学了。
跟他在一起后,每天都窝在阴暗的地下室里,半夜和那些不务正业的小混混厮混在一起,她说她腻了,她想做个正常的大学生,谈一段风花雪月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