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芬芳朝旁边穿着华丽柔云清眉曲裾的夏苕华道:“这都是夏姐姐的功劳。若非夏姐姐绝代芳华,周先生怎么肯来呢?”
夏苕华羞红了脸,正要还嘴,路芬芳却道:“没办法,夏姐姐那身太素宫道服实在太引人注目了,而且我正好也没钱请女乐,玲珑馆主又三令五申我不许太大声,我只好委屈夏姐姐了。”
夏苕华冷冷道:“若不是……我才不会任由你捉弄!”
路芬芳拱手道:“夏姐姐最是顾全大局的了。”接着又向周敬酒:“周先生,我囊中羞涩,实在租不到更大的画舫,只能委屈你的弟兄们在岸上喝酒啦。”
“有话还请直说。”周低头看了一眼酒杯,丝毫没有要端起来的意思,“我不会喝无缘无故的酒。”
“那好吧。”路芬芳扬扬眉毛,自己先饮了,“那日在长安郊外失手错伤了周先生,实在是过意不去。无奈我有要事在身,也不能时常探望,只有将周先生接到身边来,亲自照顾。”
“……哼,路姑娘这道歉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周说着瞥了一眼窗外沉睡在深夜里的月亮,它许是睡得太沉了,连光芒都变得昏沉不堪,“其实用了你那瓶灵药,我的伤已经好了大半。”
“那真是太好了,那我就放心多了。”
“那我可以走了吗?”
“不行。”
“……”
“我欠先生的东西没有还清,先生不着急要回去,我却最不爱亏欠别人的。”路芬芳说道,“先生可否告诉我,那日在长安郊外,为何要劫凤舞九天片片秋?”
周稍微扬了扬下巴,满不在乎得说道:“因为它值钱。”
“喔。”路芬芳故作吃惊的样子,以手支颐歪着头打量周,“凡界能准确说出这琴名字的人不超过五人,但能估量此琴价格的人怕是还没生出来呢。周先生想卖这琴。应该已经找好买主了吧?”
周皱眉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的一百一十三个弟兄都在龙泉河岸边喝酒呢。”路芬芳手撑着桌子,忽然起身靠近周的脸,“整个妖界都知道,摄政王要用红部换我投诚。不说的后果是什么,你自己知道。”
周稍稍往后仰身子,偏过头说道:“没有买主。我不说,你难道便猜不出谁想要这琴么?”
路芬芳……其实已经想了很久。天墉城绝对没有能力,也不可能出此奇招。让一支山中草莽去劫琴;至于太素宫,素来标榜清高,也不屑于强盗流寇为伍。
难道……
可是她为什么要劫琴?片片秋本来就是她囊中之物,她为何要多此一举……她的真实立场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