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芬芳,天下间最孤独却偏偏最受人瞩目的散修,不属于任何一个门派,却被任何一个团体视为囊中之物,她迫切需要自立门户。
摆在她面前的选择有二。选天墉城,是咽不尽的新仇旧恨,补不完的千疮百孔;选妖界,既有因缘埋为根基,又可得利器在手,一步登天。
但是,路芬芳心里没有这样一杆秤,会把两方给它的东西放上去称量,孰轻孰重。因为她知道,那重的东西可能像座大山,压得她永世不得翻身;而那轻的东西却可能变成翅膀,带她平步青云。
路芬芳不着急给摄政王答案,而是去了时晴园两街之隔的秋爽轩拜访茉拾。
准确得说……是探视。她已经被兔王软禁起来了。
陷入困境的茉拾容颜未减,只是目光更加冰冷。路芬芳让小荃陪康儿玩耍,自己则与茉拾促膝长谈。
“我知道茉拾大人现在没有心情听废话,我就不绕弯子了。”路芬芳说道,“其实……大人和摄政王在藻鉴阁内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茉拾目光一凛,她不相信路芬芳会听见,藻鉴阁当时再无第三个人,门一关,路芬芳再好的耳朵也不可能听见什么。
茉拾咬唇不语,且听路芬芳接下来说什么。
路芬芳便道:“我很理解茉拾大人的心情。茉拾大人既然不惜忤逆摄政王也要提出离开妖界的请求,为何护送宝琴回来之时,竟没有给自己留下离开妖界的后路?”
茉拾冷笑道:“这就是摄政王的高明之处了。我准备护琴任务时,他同时又向我下达了两三个需要在人界完成的重要任务,我自然以为他还需要我在人界为他做事,便没想许多,急忙带着琴回来了。没想到……呵。”
听到这里,路芬芳不由纳怪,茉拾叱咤凡妖二界多年,竟完全被摄政王玩弄于股掌之间。连个后门都没给自己留?
照如今之景来看,恐怕是的。茉拾并非高估自己的能力,而是高估了她在摄政王心中的分量。她以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但在摄政王的棋盘上。她那里早已是残局了。
“我始终想不通。”茉拾忽然揉着鬓角说道,“长安的食女案还没有善后,若不小心应付掩住马脚,修仙界的人定会追查到底,那将是摄政王不愿看到的。既如此。他为何还不许我回凡界?食女案的所有细节,何处有漏洞,如何化解,除了我再无第二人知道!”
“说句不怕茉拾大人恼的话,你固然是摄政王身边第一得意之人,难道除你之外,妖界之大便没有能人了吗?”路芬芳说道,“我虽是局外人却也看得清楚,摄政王最信任之人,绝对不是你。”
茉拾真不知道。这个才来妖界不过三天的路芬芳懂些什么,她恐怕连人的名字都没记全。但她不是那种轻易显露情绪之人,只眉头微皱,姑妄听之。
路芬芳便道:“摄政王最相信之人,自然是他的孩子,如今的妖王——七公主啊。”
茉拾忽然瞪大了眼睛,她这少有的惊异表情,是对路芬芳的最好嘉奖:“你——你怎么知道——当今妖王陛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