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彦博要归乡的消息传到了朝廷,仁宗流着泪给他写了一首送别诗,而后又命人快马追上了文彦博,封了他一个潞国公的封号。
于是,这个比历史上晚了好几年的封号终于如愿以偿的回到了文彦博头上。
朝中,在闹哄哄的送潞国公文彦博归乡,宛丘这里也出了一件大事。也不知道沈县令是怎么想的,宣布要挂印归去。难道是昨天夜里宛丘本土的小妾没侍候好,对宛丘心灰意冷了?又或者沈县令家里的肥皂被人捡了?再或者,葡萄架子倒了?
总之,沈县令在酒后吐出狂言,声称做官极是无趣,他要随着海船往新大陆,为大宋朝丈量新大陆的每一寸土地。
(小妾哭:老爷,我是人不是土地,您用不着每天晚上在我身上丈量啊……我哪里不成比例了?你有种去解歌德巴赫猜想去啊。)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轰动。士子们读书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做官。官做得好好的,也没有人逼迫他,更没有人弹劾他,就那么突然辞官不做,哪个士子能舍得呢?那些士子们可干不了这么豪迈的事情,因为他们达不到这样的思想高度,可是士子心里是着实羡慕那些两袖清风,不贪恋权势的人,这样的人原本是活在戏文里的,真没有想到居然在现实生活里遇到了。
而且,还发生在宛丘……
所以,当沈县令挂印归去时,万人空巷,大家争相去看沈县令的英姿,虽然这位老兄其实没什么可看的。
皇帝也被震动了!
多好啊,自己朝居然出了这样大贤大德的人才,连官都不做,就为了大宋朝去丈量土地。多么伟大的情操,这么伟大的人格啊,仁宗感动的要死!就差搂着沈括拍着他的肩膀感慨几句,再顺便给他做一首诗。
瞧,咱大宋朝多好,先有“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范文正,后有为母守孝的潞国公,现在又有淡薄名利挂印而去的沈括……仁宗觉得这些大臣实在是太有爱了……好想挨个亲上一口呀!
于是,大笔一挥,给了沈括一个正四品通议大夫的职位!最重要的是,给了他一个工部员外郎的实职。而且号令全国,要求大家都向沈括同志学习。学习他这种……官员们郁闷了,老大,您到底让我们学习他什么?学习他挂印归去?要是我们都挂印回家玩去了,您老人家不跳脚才怪。
不能不说沈括这人老阴险了,一个六七品的县令换了一个正四品的大夫和正七品的员外郎,搁哪也不吃亏啊。
所以说,历史总有他相似的一面。一个阴险的老年沈括,和一个正直的青年沈括,其实差距是非常小的……
沈括走了,可是府学里的考试还是按时举行,并不能因为今年县令出缺就影响了。所以,小七和丁贤之按照原定计划住进了宛丘弦歌街旁的邹家宅院中,等待着府学开试。
丁贤之是算准了小七肯定能考进府学,只要府学考试通过当了童生,他就可以放下心里的牵挂以后安安心心的住进陈家,跟着陈琦,为他出谋划策。
所以,在陈家的天然居,邹晨欢欢喜喜的替丁贤之准备房间,顺便敲打着天然居和仆妇。
陈宗长对丁贤之住进陈家是非常欢迎,他以前只知道邹家通过文家给邹晨请了一位先生,后来陈琦又跟着读书,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居然能指导着陈琦中了探花,而且又指导着邹家小七中了童生第一。潞国公家的门客,果然是要才华有才华,要能力有能力。
于是,他在知道丁贤之身份后,总是在出门做客的时候,“无意”和人说起,自己家孙子是跟着丁先生读书的,等到那些人打听清楚丁先生是谁之后,再和他一起吃酒就会露出羡慕和恭谨的眼神来。
陈宗长这一段甚至打起了小盘算,希望这位丁先生能够教一下家里的子弟,只可惜被陈琦一句话给堵了回来:先生将来是要跟着他外任的……
陈宗长明白了,原来这位丁先生是潞国公借着邹晨的手送给陈琦的呀。
然后,陈宗长激动了,两眼泛出泪光……
潞国公送给自己孙子的老师啊?这可是潞国公送的,潞国公高风亮节有木有?潞国公天下表率有木有?潞国公至诚至孝有木有?
陈宗长一高兴,每天吃饭都多吃了一个饼……而且不停的令陈忠去天然居打听,这丁先生何时来,如果有缺少东西只管去撷英堂支取。
看着孙子陈琦那真是越看越爱,至于邹晨在家里敲打仆妇的事情,他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孙媳妇能旺夫呢。
有人明里暗里往陈宗长这里打小报告,说邹晨在家里穷折腾,先是弄了一个小伙房,现在又把祖母赐给琦哥的女使给赶回家了,而且她还不让陈琦亲近女色,善妒……可是看到陈宗长不仅不责怪邹晨,反而非常赞同似的,那些打小报告的人纷纷偃旗息鼓打起了退堂鼓。
这些事情,邹晨全部知道,只要敬哥打听到了就会乐颠颠的跑来汇报,非常的勤快。可是听了之后,便抛到脑后。任你千万条阴谋诡计,我自巍然不动,只要我占了大义,任谁也不能把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