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今天不对劲,玩笑开得有点大。以往再怎么作死也不会动真格,恐怕她刚才把奶茶喝多了,开始醉了。我是被她突然拉起来的,重心根本不稳,这要是亲下去。让旁人看笑话倒是其次,肯定得把门牙给磕进肉里去。
我干脆闭眼,大不了出点血,忍得住。就是六爷惨了,等她醒了奶,肯定会埋怨我夺走了她今天下午的初吻。
就在这时,我被一股力量牵着后领扯了回去。我那毫无主见的重心,像墙头草一样仰向后方,我的后背顺势斜倚在一堵肉墙上。那堵肉墙的主人应该发烧了,体温有点高。
我已经猜到了,是丰子染。他从门口进来的时候,我和婵娟正在说话,没注意到。而且我坐的方向背对着门口,没想到偏偏让他瞧见了这一幕。
“原来你好这口。”他用微微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戏谑道。
他是真的感冒了,而且还在发烧。
婵娟坐回高凳上,不屑地扫了一眼丰子染,又对我说:“七姑娘,新面孔啊,介绍一下。”
丰子染哼笑了一声,声音极细,恐怕只有我和他自己才能听得到。不等我开口,他扶我坐回高凳。然后他微屈了上身,十分绅士地将右手伸向了婵娟。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丰子染。”
婵娟扬起嘴角,笑得太内涵了。她真是打心眼里不喜欢丰子染,眼神里带着排斥的闪光。但范儿还是没丢,她抬起手,用五根手指和丰子染轻微握了握。
“陆婵娟。”她道。
我怕婵娟把丰子染给得罪了,万一那小子暗中报复可不得了。她都欠下巨款了,不能再惹上这种倒霉事。
于是我问丰子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也没事先打个电话说一声。”
“我是散步过来的,正巧看见你在这里。”他说。
唬鬼呢!肯定是又有事情找我,或者有鬼魂过来了。
“那你要不要坐下来喝杯奶茶?”
他撇过脸,像小孩一样呢喃道:“奶茶什么的,人家最讨厌了。”
汗颜,我看到婵娟的拳头上鼓起青筋了,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人肯定会吵起来。
我忙说道:“你是不是发烧了,要不要去看医生?”
他咳嗽了两声,继续撇过脸呢喃道:“去看过医生了,但医生说要打针……”
无语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还是个鬼,居然怕打针。
婵娟那傲慢的眼神倏地缓了一下,变得更加嫌弃了。
“我回去收拾行李了。”她起身说道,“七姑娘,带他到我们常去的那家诊所,多打几针就没事了。”
她绕过丰子染,站到我背后,又轻声对我说:“记住我说的话,在我回来之前好好爱惜自己。”
我被她暧昧的话语搞得一头雾水,以前也没见她这样,今天怎么了这是?但是她走了也好,免得和丰子染呛。
等婵娟走远以后,丰子染跟我说:“走吧,七姑娘,带我去那家诊所。”
“别这样叫我,那是我和六爷的专属称谓。”
说着,我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烧得还挺厉害。要是不带他去看医生,肯定会病倒。如果再有什么鬼事惹上我,而他又不中用,我会疯的。
“看来你们感情挺好的,怎么,在玩禁忌之恋么?”他浅笑道。
“是啊是啊,就差没私奔了。”
“私奔你们是没有机会了,除非你希望那些冤魂厉鬼,每天来给你们增加情趣。”
他说“给你们增加情趣”,明显是在警告我,这事一个不小心就会连累到婵娟。还好她明天就要去国外,否则我罪过可就大了。
“呵呵……”我机械式地笑道,“人家可是死心塌地做你助手来的,绝不会跑路。”
我带丰子染来到诊所,病人很多,但是我有免挂号的“特权”。因为婵娟两年前救过诊所老板的命,是跟钱挂钩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不清楚。
更巧的是,诊所里面还有一位老医师,中西结合派,跟婵娟竟然是忘年之交。托她的福,我每次有个小病小痛到这家诊所来,药到病除。
丰子染刚进诊所,脸就拉下来了,估计是药水的气味让他受不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带他走了后门,见到了老医师。
老医师手里没有病人,这是我比较好奇的事情,因为每次来的时候他都很闲。外面那么多病号,年轻的医生们都忙不过来了,他老人家却躲在里面睡大觉。今天稍微要好一点,他没有睡觉。就像知道我们要来似的,已经坐在门口等着了。
老爷子打量丰子染的那个眼神,简直和婵娟如出一辙。
看罢,老爷子拉过我,悄声对我说:“易茹丫头,小心咯,帅哥都没良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