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琪分外恼怒,害他无比凄惨的荣姬不但未被即刻处死,反而给燕归好好地护了起来,又请了仇如海来治疗。平素燕归对他言听计从,从无忤逆,不管是他如何为难,燕归所做的无非都是低头认罪,可这次燕归却不理他的暴怒,执意送了荣姬入殿内抢救。
看着他沉默冷然的背影,太子琪七窍生烟。
侍卫马元低声道:“殿下倒是不必急在一时,如果那女子被救了过来,殿下正也可以细细地折磨她,岂不比一刀杀死更好?”
太子琪一听,这才转怒为喜,正好少傅关承来到,见太子琪无恙,便道:“燕归殿下明明已经在太子殿外布下重兵,就是唯恐有人对太子不利,为何还会让刺客趁虚而入?何况太子还有贴身高手护卫!”此刻他自知道原因,不过是一语双关,又斥太子琪被色所害,又暗指马元失职。
马元被他瞪了一眼,垂手不语。
太子琪道:“跟他们无关,谁能想到那贱人居然是师神光的人呢。这可恨的师神光,今日大好机会,竟又给他逃走,逃走不说,居然还把陈兰桡也带走了……”太子琪又恼又恨,愤愤不已。
关承觉此话刺耳,斜睨太子琪:“殿下说什么,陈兰桡纵然留下,也已是燕归殿下的未过门妻子,殿下惋惜什么?”
太子琪语塞,却又昂头道:“你怎么口口声声燕归殿下,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了?还不是因为燕归低估了师神光能为,有失周全,害得孤也跟着受惊一场?”他反咬一口,居然振振有辞。
关承看着他,心底重重一叹,索性袖手,不再言语了。
燕归叫人急请了仇如海前来,令仇先生很是不满:“我以为只照顾陈源一个便可,殿下能不能不要再把人推给我。”
燕归道:“此人对我甚是重要,劳烦先生了。”
仇如海看着荣姬,忽然一怔,抬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
燕归自然不会认为他是在轻薄,便问:“先生,如何?”
仇如海沉吟着,又探荣姬的手腕,一边说道:“此女的脸色异常,非正常肤色,我本以为她戴着□□……”
燕归起身把青牛唤来,道:“公主的侍女霜影呢?叫她前来。”
青牛蹦蹦跳跳前去,不多时带了霜影进殿。霜影早知道陈兰桡被师神光带走,虽然舍不得,但却也为她高兴,见燕归叫自己前来,还以为是要责难,有些惧怕,微微发抖。
燕归打量着她,便问:“你认不认得这个女子?”
霜影楞了一下,随他所指看向荣姬,皱眉摇头:“不认识。”
燕归道:“你看清楚了?之前有些宫中的人欺负她,公主为她解围,后来还跟她过从甚密……”
霜影面露疑惑之色,又看一会儿荣姬,仍道:“真的不曾见过。不过我们公主喜欢到处乱走,若看到不好之事,自然会出声,却不记得有此人,也可能是奴婢忘了,至于过从甚密……奴婢是公主的贴身侍女,更没见过公主跟这人有过交际。”
燕归问:“那你可在宫内看见过她?”
霜影道:“面生的很,没有见过。”
燕归问:“那你们公主平日还跟别的人有些特别接触吗?”
霜影想了想,道:“我记得公主有时候会独自跑开,不让我跟着,听闻是去御花园……其他就不知了。”
燕归挥手,让她退了出去,顷刻,便把宫内的内侍总领又叫来,命他认人,那太监看了一眼霜影,道:“宫内所用的人,奴婢几乎都见过,此女子生得出色,若是在宫中,奴婢自然会有印象。”
燕归折腾这阵儿,仇如海那边已经给荣姬止住了血,银针刺穴,完成之后便起身:“我该回去了。”
燕归查荣姬呼吸虽微弱,却渐趋平稳,才松一口气,道:“多谢先生。”
仇如海点头,将走之际,又道:“若我所料没错,此女之前一直未以真面目示人。所以这里的人都不认得她。”
燕归道:“此前先生提及□□的时候,我心中也有如此想法。”还有一点,根据荣姬所言,她得知陈兰桡最隐秘之事,分明两人的关系应是十分亲密,但此前荣姬挟持太子出现的时候,陈兰桡看着她,却如同看一个陌生人般。
仇如海不再多言,出殿而去。青牛在旁边等候多时,此刻上前来,问道:“公子,为什么要救这个坏女人?方才太子恨不得立刻杀了她呢。”
燕归看他:“你留在这里好生看着,我留她有用,不能叫她死。”
青牛不太甘愿,却也不敢不从,只好撅嘴道:“哦……那她万一不好了呢,我又不是仇先生。”
燕归道:“怎么这么多嘴?总之你好好看着,她若死了,就唯你是问。”
青牛被迫守在荣姬身旁,不敢擅离,守到半夜,自然犯困,便打瞌睡,正似磕头虫般一点一顿,身后有人道:“困成这样了,怎不去睡?”
青牛听了声音,心中欢喜,揉揉眼睛回过头去:“哥哥,你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紫鹿,走到他跟前,道:“我不见你,便找了人问,才知道你守在这殿内。”
青牛见了亲人,立刻低声诉说委屈:“公子也不知怎么了,非要救这坏女人,还让我守在这里,好生看顾,我是公子的贴身侍童,怎么能照料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