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穆歌被一剑刺穿了心肺，现在还活着不过是她的意识在强撑，她被赵琛抱在怀里，看着这个冷漠的男人像个大男孩儿一样哭泣，忽然觉得那样的伤口也不疼了。

努力睁大眼睛，贪婪的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听着他一遍一遍的说着‘不要离开我’，楚穆歌费力的弯了下唇角。

像是有感应一样，见她要说话，赵琛立即停下来，就见她唇瓣一开一合，虚弱的对他说：“我，我有，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赵琛用力点头，眼泪流的更急了，“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楚穆歌很开心，她维持笑容很费力，只是那嘴里的血却是怎么也止不住，大口大口的往外呕，很难想象那样清瘦的身体里会有那么多的血。

赵琛说完，她轻轻摇了一下头，艰难的开口说道：“不，你，不知道，其实，我，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爱，你。”

赵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那个女人，那个从始至终都对他有所保留，随时随地准备从他身边全身而退的女人，那个让他爱到情不自禁、无法自拔的女人，她终于对他说了‘爱’，却是在这个时候。

感觉到她意识在涣散，赵琛哭喊着：“楚穆歌，你不要睡，不要我不准你离开我，你听见没有，我不准你死，这是圣旨！”

听到他的喊声，楚穆歌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但这看在旁人眼中，却无疑是回光返照，赵漓已经忍不住背过身去，双肩狠狠的抖动着，悲伤肆意蔓延。

楚穆歌咧开猩红的唇笑着，哄骗的语气应着，“好，好，我不死，你别，哭了，你这样，我，这样为我哭泣，我，很开心，可是，我，我更心疼。我知道自己活，活不成了，有些事，再不告诉你，就没有，机会了。”

感觉到他的身子忽然变得僵硬，楚穆歌安慰的看着他，“你听我，说，人，总是会死，这不过是迟早的事，能死在你怀里，我已经，很满足了。”

赵琛红着眼睛，眼泪一滴一滴都落在楚穆歌的脸上，顺着她的脸颊流进嘴巴里，咸咸的，他还在无力挽回，“我不准你死，你是我的，没有我的容许，你不准死！”

看到他这个样子，楚穆歌很想笑，可脸色却是忽然一变，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条被遗留在沙滩上的鱼儿一般，无法呼吸的感觉让她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胸口和嘴巴里的血更多地往外涌。

赵琛见她这样，连忙抱紧她，伸手捂住她不断呕血的嘴巴，嘴里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失态的大喊着：“来人，传太医，快太医！”

赵漓捂着嘴，通红的双眼满是悔恨，他自己的准头自己最清楚，剑擦过心脾，是不可能救的过来的，更何况这种地方要去哪里找太医？

赵琛却是不管，他现在已经没办法正常思考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她要离开我了，她要离开我了。

怀里的人痉挛了几下，渐渐的气息又平静下来，仿佛是感觉到他的恐慌，楚穆歌那快要闭合的眼睛又睁开了一些，安抚的目光看着他。

“你听我说，我并没有，诈死，我是被强，迫，没有对，不，起，你。他强吻我，我刺伤了他，我告诉他，如果逼我，我就，就咬舌，自尽，我是你的妻子，就算是不，不在你身边，我的身心，也只，属于你。”

赵琛的眼睛里慢慢的都是自责和痛苦，他捂着她不断呕血的嘴，沉痛的语气对她说：“不要再说了，你不要说话，我会救你，太医马上就来了，你不会死的。”

楚穆歌感觉着他的颤抖，想笑一笑来安慰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笑，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你曾经问，我，如果有，一天，你和他有，危险，而我，我只能救一个，我现在告诉你，我选，他。因为，如果他死了，我会内疚，一辈子，可是，可若是你，死了，我会，陪你，陪你，一起……”

赵琛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摇着头说着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让你伤心，我不当皇帝了，我也不要江山了，我只要你，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终于听见这些话，可惜已经太晚了，楚穆歌的脸上露出绝美的笑，她说：“我死了以后，你，不要难过，也不要怪，六，王爷，他是一心，为你，着想。我死后，我名下，产业，全都，给你，印鉴，在，在雪儿身上，他是，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要，为难，为难，为难……”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赵琛见她眼白越来越多，跪在地上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恍惚间好像听她说：“好怀念，王府的，日子，夫君，能，不能，吻，吻……”

‘我’字还在唇间，那个绝美的笑却已经定格，那双眼睛，带着那样的爱怜，缓缓的闭合，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安逸祥和。

赵琛低下头，唇落在她冰冷的唇上，仿佛不知道怀中的女子已经停止了呼吸，他一遍一遍的亲吻她被血洗刷的猩红的嘴唇，一遍一遍的对她说：“我爱你！我爱你！”

看到这一幕，赵漓忽然捂着脸蹲在地上，眼泪穿过指缝，挡也挡不住，此时大家都陷入大没有人注意到几匹骏马奔来，当先一人一身白衣，脸上的白色面具遮掩着绝色容颜。

远远的看到那被人抱在怀中的女子，面具下的脸露出一抹欣喜，可当看到她胸前被贯穿的长剑后，那人忽然悲切的大喊一声：“姓赵的，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