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再纵容程醉蝶,难免有朝一日不会被她再算计。
现在,她迫不及待地想把程醉蝶这个麻烦给清除,也唯有如此,她在宫里才能过上清宁的日子。
然,当婆子褪开程醉蝶的衣裙,看到那突起小腹,圆滚滚的,还是大大地吓了一跳,两个稳婆,王淑妃宫里的两个婆子,又有罗太妃、贤妃宫里的嬷嬷,便有六人,一个个你瞧我,我瞧你。
婆子道:“瞧这肚子大得,怕有四五个月了吧。”
稳婆道:“让我摸一摸就能估出大小来。”
陈湘如刚转至大殿,就听到一个犀厉的喝声:“是谁要为难安康?”
却是孟帝到了,一脸怒容。
罗太妃不语。
王淑妃胆颤心惊。
贤妃也是小心翼翼,不敢抬头相望。
德妃颇有心幸灾乐祸:叫你们为难安康?活该!
陈湘如款款一拜“父皇”,这声音美如夜莺,甜脆宛转,这亦是她从两世里学来的,有时候不需要顶撞。亦能用以柔克刚,暖声道:“父皇怎可怪罪母妃和贤母妃,今儿有宫人来禀,说安康皇姐宫里有男人出来,为正视听,母妃便想到了验身以证安康皇姐的清白,这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陈湘如正说话。便见罗嬷嬷惊慌失措地从一边急奔过来:“罗太妃!罗太妃……安康公主怕有近五个月的身孕了。”
这一句立时惊住了所有人。
孟帝原本愠怒的面容更是怒火丛生。一转身就往偏殿奔去,牙床上,安康被两个婆子绑着。外袍又散,露出一个圆滚滚的肚子,还有个稳婆在她肚子上捏来摸去:“没错,瞧这模样似得近五个多月的身孕了。瞧这胎像,许是个带把儿的呢……”
程醉蝶又气又恼。此刻愤声道:“我要让父皇杀了你们几个老虔婆!”
孟帝大喝一声“滚!”
几个婆子、嬷嬷顿时跪了一地,在孟帝的震怒声中退出偏殿。
陈湘如温和有礼地走近牙床,替程醉蝶解开绳索,不说一个字。在她看来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刚解了右手,不曾想程醉蝶“啪——”的一声就是一记狠重地耳光。
陈湘如凝了一下。快速起身:“安康皇姐自个儿做错了事,害得我们程孟皇族出了丑事。这传扬出去,皇家的颜面还要不要?”一扭身,对孟帝道:“父皇,女儿告退!”
陈湘如还没走出偏殿,就听程醉蝶一声尖叫,猛地回头,却是孟帝抬腿踩在她的肚子上,厉喝道:“说,这是谁的贱种!四个多月,也就是说,你尚未回宫便已经怀上了?是不是慕容家的种?说!”
程醉蝶只觉肚子一阵阵火辣辣地刺痛,想挣扎,偏另一只还被绑着,双腿也不能动弹半分,“父皇,我是醉蝶呀,我是你的乖女儿醉蝶呀!”
乖女儿,就是这个乖女儿却让皇家丢尽了脸面。
未婚先孕,还是这么大的肚子,可她整日还在宫里耀武扬威,仗着她是慕容景的外甥女,连他这个父皇都敢顶撞,上回在御书房里,当着群臣的面就给了他一个下不来。
可,程醉蝶是慕容景的外甥女,是他结发妻所生的女儿。
孟帝此刻踩着程醉蝶的肚子不撒脚,又重了几分,“是谁的种?”
“回父皇,是……是……慕容宸的。”
“既是他的,为什么不肯娶你为妻?还要弃了你?”
究其原因,都是因为程醉蝶算计了陈湘如。
一边的大总管正扳着指头算着,此刻道:“禀皇上,这好像有些不对头啊,公主有四个多月的身孕,而今方才三月末,按这个算起来,应是去岁十二月怀上的,而这个时候,燕世子还在军中,从军中到范阳这可是八百多里呢……”
孟帝松了开脚,又骂了声“孽障,竟做出此等事来。”一扭身,道:“把那抓来的假太监给朕带来。”
大总管应声。
孟帝到了大殿,抱拳道:“罗太妃可以回寿宁宫了。”
这话再是明显,不需要罗太妃插手此事,他和淑妃等人就能处置好。
罗太妃起身:“太上皇说,皇上的性子太过仁慈,太纵容安康公主了,孟国新建,更得立信立威,要是传扬出去,这皇家的颜面……”看孟帝一脸恼意和不耐烦,罗太妃止住了话,没再说下去,而是轻叹了一声,“淑妃,本宫得回寿宁宫了。”领了她宫里的宫人便离了怡春宫。
孟帝道:“淑妃、德妃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陈湘如与淑妃交换了一个眼神,亦随贤妃欠身退出怡春宫。
站在宫门外,贤妃道:“安康公主着实任意妄为了些。”
“贤母妃,相信父皇会处置好此事。”
孟帝领了淑妃、德妃进入偏殿,程醉蝶还在解身上的绳索,一旁立着被抓来的假太监,正战战兢兢地跪在一侧,结结巴巴地道:“小的……小的不知道她是公主,两日前进城卖字画,就被人莫名地抓了进来,还没弄明白……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