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竟没能悟透,其实身在牢笼的,是她谢容华。
她才是那个真真正正被困在方寸之地里的囚徒,而燕白,天高海阔,早早不知道有了多少番天地。
“那他,为什么今日会在这里?”杨清音心尖而颤抖,感觉整个人都置身在一片泥沼之中,呼吸不上来。
耳边涌进雨打芭蕉的声音,嘈杂纷乱,云歌辞凝眉望着苍茫的雨雾,略有些怅然:“想来,终是相爱一场,不忍看她万劫不复。”
燕白到底是什么人呢?云歌辞也探知不得。
现在想起来刚才燕白和谢容华说的那一番话,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给了谢容华机会。
她已经离开了皇宫,若她愿意,他可以带着她远走高飞,此后天地辽阔,任她自由。
只可惜,谢容华拒绝了他,失去了这唯一可以活着的机会。
不过,谢容华应该是不会后悔的,她不甘心那样庸庸碌碌地活着,要是想要跟着燕白过那样的日子,她怎么又放弃了他?
她的征途,是无上的权力和泼天富贵,她生来,就是为皇室准备的。
要是这一次没有她云歌辞,谢容华杀了燕白的事情没有败露,那她还是可以有恃无恐地留在宫里。
蛰伏几年,等待机会,东山再起。
人呢,千算万算,终有所遗漏。
“现在谢容华已经败露,谢隐此人,耿直忠义,断然不会包庇她,她已经无望,那燕白,我们是不是可以……”
“可以什么?”云歌辞笑着打断了杨清音的话,调侃地看着她说:“你怕我还要找燕白对付他?”
杨清音不大好意思别开眼去,不大敢看云歌辞促狭的眼神。
“你放心吧,我不会自找麻烦。”她自嘲地笑了:“燕白这人深不可测,能算天下事,我可不认为自己会是他的对手。”
反正燕白死没死,对谢容华最后的下场都不会有什么影响了。
谢隐和十几双眼睛都看见了,谢容华的的确确偷偷出宫,亲自把传言中那个男子给杀了。
她怎么也不可能摆脱得了罪证,而燕白呢,他的去向,云歌辞也不在乎,管他呢,只要不阻拦她的路就可以。
杨清音心里稍稍轻松了一些,燕白没死,真好。
不自觉间,眉梢便微微上扬了一些,这欣欣的女儿态,被云歌辞给看得正好,她忍不住给她泼冷水:“燕白和我们非一个世界之人,你若是有了别的心思,趁早打消了好。”
杨清音本还没发现自己这般心思,听她这么说,自己都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之后,脸色红白交加,连忙否认:“我哪有,不过是……”
“阿音。”
云歌辞忽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拉着她的手缓缓朝着廊檐尽头走去,语气柔软却带了几分清透:“慕所非良人,苦多难善终,我着实不想你日后太苦。”
如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