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公孙念,太后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公孙家的女孩自是聪明。”言语中,有些欣喜:“哀家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得宠,也没白费哀家这一番心思。”
“那是,要不是您从中斡旋,念贵人也是入不得宫的,他日念贵人荣宠,太傅一家都得记着您。”玉芳嬷嬷见太后终于消气了,才敢从她的手中拿走那一纸已经碎了的宣纸。
不经意间看到了纸上诗句,她愣了愣:“奴婢怎么觉得,这字迹有一点熟悉。”
“字迹?”太后猛然反应过来刚刚谢容华的说的话,连忙问:“你快想想,在哪见过?”
玉芳嬷嬷舒展开宣纸,仔细瞧了好半响,忽然脸色一白,握着宣纸是手微微颤抖着。
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半响说不出话来。
太后脸色冷了:“狗奴才,你也要和哀家打哑谜?”
一个谢容华和她卖关子就够生气了,要是连跟随自己几十年的奴才都这样,非得把她气死。
玉芳嬷嬷腿一软跪了下来,颤巍巍地说:“奴婢不敢,只是怕说出来惹太后您老人家不高兴。”
“说。”太后重重命令。
“奴婢瞧着,这梅花小楷,娟丽雅致,清冷幽韵,像极了当年,云歌辞王妃的字迹。”
玉芳嬷嬷脸色苍白,心惊胆战地说:“太后可还记得,她在世之时,知道您信佛,便常手抄佛经送到您宫里,那时您不喜云歌辞王妃,便从来没碰过她送来的佛经,奴婢看过许多次,对她的字迹记忆犹深。”
太后惊站而起,雍容端庄的女人再也端不住,声音暗哑了几分:“玉芳,你可看清楚了?”
“奴婢看得真切,这些年,奴婢再也未曾见过这般清雅的梅花小楷。”玉芳嬷嬷无比笃定地说:“奴婢相信,皇上和贵妃娘娘都看出来了。”
风掠过宫阙,呼啸作响,殿外皇城红墙绿瓦,太后恍恍惚惚看到那白衣素色的女子,于殿外回头朝她浅笑。
心口一阵沉闷,鎏金护甲死死钉在椅子扶手上。
口中发出一声坚定的长叹:“玉芳,她死了。”
纵然世上有人如她一般能写出这等清雅梅花小楷,却再也没人能如云歌辞王妃那般。
马上定乾坤,笔下生梅花。
玉芳嬷嬷默然点头:“奴婢知道,凤红酥是凤红酥,云歌辞王妃是云歌辞王妃,奴婢只是心惊,不过是字迹相似,竟能让皇上这般失神。”
薄薄的阳光打在殿门口,太后瞧着那抹光,笑得阴冷:“帝心难测,不得天下,可用美人换江山,得天下,又终究意难平。”
女人声音逐渐尖锐,字字句句讥诮:“只可惜呀,纵是他筑起离人愿,对着梅花小楷暗自失神,云歌辞,也是他亲手杀的。”
“哈哈哈,我们这皇帝,真是可笑啊。”
“太后,小心隔墙有耳。”玉芳嬷嬷被吓得不轻,惶恐提醒,却止不住太后的疯狂冷讽。
太后心中顿时舒畅,缓缓坐了下去,手指轻搭在腿上,细细瞧着鎏金护甲,眼睑下覆了阴影,森森低语:“看来,不需要哀家动手,就有人帮哀家,挫挫谢容华的锐气了。”
“太后是说凤红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