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为了向太后表示抗议,或许是真的疼惜这个命运坎坷的女人,皇帝连夜命人赶制了一份金玉礼,戴在了小公主的脖子上。
乐康出生当天,宋美人撒手人寰。以后的日子里,孤单的小公主每天想得最多的问题,不是要怎么样享受,而是要怎么样活着。
又过了十数年,终于皇帝得以亲政,顾皇后开始执掌六宫。皇后为人谦和,做事聪敏,饱受太后与贵妃凌辱的后妃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好景不长,一场谋逆案,处在荣耀巅峰的顾家轰然崩塌,后宫中再次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然而眼下,又要开始新的争斗了吗?
从回忆中惊醒,乐康问道:我能做什么?或者说,你希望我去做些什么?”
景渊二十五年,七月,晋王萧令被立为新任太子。
册立太子大典开始的时候,曾经是晋王侧妃的陆晚,正在陆府的庭院里给花儿浇水。
听到隆重的礼乐传来,她愣了愣,转头问旁边的绿蜡:“你是说……新任太子是晋王萧令?”
绿蜡以为主子会感伤,连忙安抚道:“晋王……太子殿下这段时间忙着监国,朝廷大事都由他处理,所以比较忙才忘了找您的……”
陆晚将水壶交给绿蜡,拿着花剪修理新栽培的几从淡绿菊花,微笑摇头:“如今他已经贵为太子殿下,不记得才好呢。”
彼时萧令正在东宫。
因他吩咐过不许闲杂人等打扰,宫娥内侍便都齐齐候在殿前,低眉垂目,没人敢多说一句话。
只有为首的那名大宫女昂首挺胸,英气的眉眼中充满了愤懑和不耻。
不仅仅是表情,她的打扮也显得不合时宜。
墨发高束,红绸飞舞,三分英气,七分妩媚。这名大宫女,正是被俘虏回来的北戎公主,赫连长安。
司礼监太监在殿门止步,掐着尖细嗓子傲慢吩咐道:“请太子及时更衣,莫要误了时辰。”
赫连长安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瞪罢了还得捧着衮服踏入东宫殿内。
东宫的摆设依旧,只是添了几重层层素白帷幔,如同汹涌浪花,又如沉默缟素。
微风穿过,轻纱飘荡起伏,赫连长安抬头,就看见萧令,他背着身子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赫连长安将放着衮服的托盘重重放在桌上,转身就要走。
“谁教你的规矩?”萧令转身,微微一愣,“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