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瞳孔一缩,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他气到了极点,暴怒道:“萧令!你好大的胆子!”
随着这声暴喝,四周忽然变得通明,无数提着灯笼的宫人涌现,齐刷刷地立于两侧。
显然是捉/奸的架势。
裴贵妃缓缓开了口,脸上的惊讶之色拿捏得十分到位,没有一丝破绽。她道:“晋王殿下对这个陆晚可真是情不自禁啊。为了她擅闯宫门不说,在本宫的后殿,竟然如此不顾男女有别……”
然而下一刻,她的眼神忽然闪了一下。
陆晚呢?
萧令也缓缓开了口,他脸上的惊讶之色拿捏得更精准,更找不到一丝破绽:“什么情不自禁?什么男女之别?贵妃娘娘在说些什么?本王怎么一个字都不懂?”
皇帝疑问道:“贵妃??你确定亲眼所见?”
宫人手中的灯笼通明,照的屋内没有任何隐身之处。裴贵妃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向皇帝道:“确实是臣妾亲眼所见,怕是那妖女知道犯下了大罪,藏身于宫内不敢出现呢!请圣上立即派人搜查,定然能查个水落石出!”
陆晚中了她的迷香,定然会意乱情迷衣衫不整,只要查出来人在何处,萧令就是再巧舌如簧也辩白不了!
皇帝正准备点头,萧令忽然道:“贵妃娘娘,诬陷皇子可是死罪。且不说陆姑娘并不在此处,就是她在此处也未必能证明本王有无礼之举,娘娘如此信誓旦旦言之凿凿,难道这事娘娘早就知道不成?”
皇帝见到萧令便怒意顿生,他呵斥道:“晋王!那你擅闯昭阳宫,又如何解释!?”
萧令道:“父皇,儿臣为何出现在昭阳宫,这事还需问一问贵妃娘娘。”
裴贵妃道:“晋王为何出现在此,本宫如何得知?”
萧令微微一笑,这笑容裴贵妃再熟悉不过,她没来由得后退了半步。
萧令手指捏了一撮香灰,笑道:“既然贵妃娘娘不知,那么敢问娘娘,这熏香可是您命人点的?”
贵妃目光微惊,然而很快便又恢复了趾高气扬:“正是!”
她不相信萧令能从这一炷香上发觉什么蛛丝马迹,不要说已经燃烧成了灰烬,就是正在燃烧,她也知道这不可能。
因为,这一炷香,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好。”萧令衣袖一摆,“父皇,儿臣请求传一个人进来。”
皇帝的目光极其森冷,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一般在萧令脸上扫过,最终挥挥手道:“准。”
裴贵妃还未来得及阻拦,便见到公孙仪出现了。
皇帝的脸色忽然又是一变,与方才的愤怒不同,此时隐隐透着几分杀气。
公孙仪撩袍跪向皇帝:“公孙仪叩见圣上。”
作为逆党余孽,公孙仪是罪臣。可作为朝廷战将,公孙仪又是功臣。如此一来,他的身份就特别尴尬了,皇帝没有再让他入朝为官,却也没把他定罪入狱。所以无论对于皇帝还是皇子,公孙仪向来只称呼自己的姓名,这样的行径算不上谦逊,然而配上他一身的威仪肃穆,却并不会让人觉得高傲,只是更加清风傲骨。
对于这个曾经在江北大开杀戒的武将,裴贵妃是有些畏惧的。
这人啊,不怕那种讲道理的读书人,就怕一言不发直接亮出兵器的武夫。
读书人就算是聪明绝顶名震天下,也说不死个人。
但是武力值高又不怕死的人,就让人没道理可讲了。
面对这个一杆长枪将无数叛军刺了个透心凉的武将,裴贵妃摸不准萧令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满身的焦躁之气涌现,抬头四顾,正在苦苦思索如何让皇帝把公孙仪赶下去,门口忽然想起一个声音。
“给父皇母妃请安!”
众人齐齐扭头,就见楚王萧肃出现在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