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宫非常安静,萧令绕过主殿,径直去了后殿。
然而,脚步停在门前,萧令推门的手就顿在了半空中。
鼻尖传来非常隐秘的一股香味,淡得仿佛和空气融为一体,然而萧令熟悉制香,一闻便了解,这是宫中禁止的迷春香。
皇帝是个对自己约束非常严格的君主,向来在女色上极为克制,后宫也比较清静,除了当年盛宠顾皇后,眼下常常伴君的后妃也是屈指可数,这等邀宠献媚的奇技淫巧,向来是最为皇帝禁忌。
裴贵妃为了陷害陆晚,竟然冒着这么大的危险?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啊!
“穆冉,去通知公孙仪。”他站在回廊下,吩咐道。
“是。”
萧令推开了门,首先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张案几,上面摆着笔墨纸砚,地上是揉成一团的废纸和撕碎的纸片,风从门口吹进来,满地纸屑如同纸钱一般盘旋飞舞。
心脏止不住的往下落。
她人呢??
怔怔地站在屋内,半片碎纸飘飘扬扬落在肩头,萧令垂眸,伸手取下。
“无上甚深微妙法,
百千万劫难遭遇,
我今见闻得受持,
愿解如来真实义。”
纸上墨迹未干,字迹清秀又灵动,他再熟悉不过,正是陆晚的手笔。
手指僵硬地捏着那片纸,萧令强压下心头那股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怒气,目光落在书案一旁。
一炷香已经燃尽,只剩下香灰。
他用手指沾了一点香灰,放在鼻尖嗅了一下。
和宫中所用的香没有什么不同,非常普通。
不过……好像这香味很是熟悉!
然而他凭着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哪里闻到过这种香味。
门外灯火忽然一暗。
萧令警觉转身,呼吸几乎凝滞。
“陆姑娘?”
门口没有人,屋内也没有人。
一种不安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他轻声又喊:“陆晚!”
黑暗之中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枝沙沙的声音回应着他
忽然,一声尖锐的笑声打破了沉寂。
这笑声得意至极,突兀至极,萧令猛然抬头。
贵妃扶着皇帝站在门口。
萧令的眼神微暗,藏在衣袖之下的手指轻轻握成了拳,然而很快便又克制地抬手,躬身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