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腹便便的王瑟被一群仆妇侍女簇拥着走进来,温婉可亲中恰到好处地带了几分同情关心:“悠悠你还好么?我前几天有些不大舒服,一直卧床养着,也没听说你们的事,直到昨天才晓得这件事……”
檀悠悠还没来得及表态,罗衣就在一旁轻言细语地道:“我们皇子妃为大学士守着孝,又有了身孕,寻常不出门,也不过问外头的事。小皇孙有些调皮,皇子妃吃不下东西,孝期又不能吃荤腥,时常都要卧床养胎……
昨天才听殿下说起这件事,皇子妃立刻请求殿下帮忙。殿下说早就把这事儿禀告给陛下了,也据理力争的,陛下一定会秉公处理,他也一直都有看顾裴公子,定不会让裴公子吃亏。皇子妃这才踏实了些,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您,这便又求了殿下,让她来看您。”
檀悠悠眯缝着眼睛,冷笑再冷笑,这对夫妇真是臭不要脸,难怪凑成了一对,果然绝配。
王瑟见檀悠悠不出声,便担心地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柔声道:“这是被惊吓着了,还没缓过来?我求殿下给你请个御医吧?”
王瑟的手又冷又湿,檀悠悠觉着仿佛是那条被她打死的毒蛇,在她额头上爬过去一样的,于是嫌弃地打了个冷战。
王瑟注意到了,不但不收手,反而更加亲近地检查她的眼睛:“这眼睛也该看一看,怎么就成了这样。”
杨慕云看不过眼,说道:“不敢有劳皇子妃,寿王府送来的大夫和才刚走的神婆都说了,静养几日就好了。今天来探望的人太多,这迎来送往的,也不好静养。”
王瑟脸色微变,强撑着道:“表妹这是怪我打扰了悠悠吗?”
花氏赶紧打圆场:“当然不是了,皇子妃来探病,那真是天大的福气和荣耀。小姑是直性子,她是把您当成至亲,向您诉苦呢。”
杨慕云口是心非地道:“就是这样的。皇子妃千万别和我计较。”
王瑟微微一笑,握了杨慕云的手温柔地道:“怎么会呢?我没有姐妹,打小和你最亲近。你小时候总喜欢跟在我身后跑进跑出,吃了什么得了什么,高兴不高兴都要告诉我,夜里也总缠着想和我一起住,觉着我是世上最好的姑娘,谁也比不上我。我一直都记着的。”
杨慕云心虚地看一眼檀悠悠,哼哧着道:“我那时候不懂事。”
王瑟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很快恢复正常,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表妹是说和我亲近错了啊?”
杨慕云道:“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是说,我其实性子很不讨喜,娇蛮霸道不懂事,只顾自己喜欢不管别人的想法,给皇子妃添了许多麻烦。还好您不计较。”
“我怎么会计较呢,你是我的妹妹啊……”王瑟的声音越来越小,神色也越来越落寞,呆呆地坐着不动了。
“皇子妃,时辰差不多啦。”一个嬷嬷貌似恭敬,实则强硬地提醒道:“该回去了。”
王瑟就站起身来,略带苦涩地冲着檀悠悠等人一笑,道:“悠悠你安心养着,有什么需要只管使人来与我说。但凡我和殿下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檀悠悠指指自己的喉咙,表示自己还出不了声,再恭敬地把王瑟送到门口,看她登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