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亲王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只得冷冷地吩咐,“先把鲤鱼精捆绑起来,押下去。”
“休想!”段棋怒道。
阿蓁却拦阻了段棋,道:“让他们带走!”
段棋急道:“被带走还得了?”
阿蓁轻声道:“我自有办法!”
如今当着百姓的面,把墨冬的底子给掀了起来,如果不让他们带走墨冬,百姓只会越闹越凶,这和她原本的计划相悖。
她看着百姓,道:“我府中竟然出了妖精,是我失察,我对不起大家,你们要带走,便尽管带走,该如何处置,我绝不过问。”
“你也是妖精。”一名“百姓”冲阿蓁叫嚣起来。
阿蓁眸色冷凝地看向此人,此人面容黝黑,下盘沉稳,从吐纳可听得出应该是有些内功底子的,此人大概就是盐帮的人了。
她蹙眉,如果盐帮的人再次煽动,对局面倒也不好弄,正踌躇着要不要先声夺人,便听到梁汉文高举一个牌子,冷声道:“我以盐帮二当家的身份保证,独孤蓁绝对不是妖精。”
此言一出,众人都为之一愣。
方才叫嚣的那黑脸汉子盯着他手中的牌子,神情有片刻的惊愕,他嘴唇动了一下,却被身旁的一人拉住。
没有人带头说话,百姓也没有闹起来。
“盐帮二当家?”琪亲王盯着梁汉文,“方才段堂主不是说你是漕帮的人吗?”
梁汉文淡淡一笑,“漕帮盐帮,不都是大周国的子民吗?无分彼此的。”
阿蓁不悦地看了梁汉文一眼,“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此事不宜现在公开。”
梁汉文讪讪地道:“这不是没法收场吗?”
琪亲王脸色灰暗,眸子沉郁得像六月暴风雨来临的天空,盐帮一向是为他与高相国所用,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梁汉文为二当家?若此事是真的,那么,盐帮必定是变节了。
这对目前来说,绝对是大事,因为还指望盐帮与漕帮抗衡,一旦两帮结盟皆为太子所用,那么事情可就真的很不妙了。
想到这里,他也没有心思去管妖精的事情了,对高僧道:“鲤鱼精的事情就劳烦大师处理了,本王还有要事先走一步。”
“王爷慢走!”高僧双手合十相送。
琪亲王走后,百姓一拥而上,想要捆绑鲤鱼精,高僧出面阻止,“住手,如今鲤鱼精虽说现了原形,只是身上还有妖法害人,贫僧要把他带回寺中,卸去她的法力。”
“烧死她,烧死妖精,让她不能害人。”一名百姓冲出来喊道。
“等卸去了她的法力,你们要如何处置,贫僧都不管了,贫僧带她走,只是恐防她害人。”高僧道。
“那,独孤蓁是不是妖精?”有一名百姓怯怯地问。
高僧看了阿蓁一眼,缓缓地摇头,“不,她不是。”
众人听得此言,皆松了一口气。
高僧取出钵盂,把墨冬收了起来,段棋与梁汉文看得心急,想要上前拦住,都被阿蓁阻止了。
高僧与弟子散去,百姓也纷纷散去,他们都跟着高僧去了护国寺,就等着要烧死鲤鱼精。
众人走后,独孤家一片狼藉,下人们纷纷去收拾东西,梁氏冷笑一声,转身而去。
独孤平却在此时喊了一声,“等一下!”
梁氏转身看着他,“有什么事吗?”神情冷漠,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
独孤平望着她,心头只觉得厌恶无比,或许他是对不起她的,但是这么多年,什么都还给她了。
“我书房里准备了一封休书,明日我会送到梁府,希望从今往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独孤平静静地说。
众人听得此言,都为之一怔。
梁氏哈哈大笑,笑得狰狞,笑得瘆人,笑毕,眼泪从眼角滑下来,“你到底还是说了,只是,独孤平啊,独孤平,七出之条,我犯了哪一条啊?你有什么资格休我?”
独孤平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他一步步走到梁氏面前,望着这个嫁给他二十年的女人。
他记得,当年她嫁给他的时候,也是笑容如花的少女,不管如何,是他辜负了这个女人。
只是,他对她也没有半点的内疚,更没有恨意,因为,她杀了灵儿,毁了他一辈子的幸福,而他,也摧毁了她的一生,两人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