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蓁开始以为是云清妩,但是想着云清妩说过在旌德自尽前的半年她都不在京城,那就断然不是她了。
阿蓁暗自疑惑,听云清妩说,旌德皇后最后这些日子都是深居简出的,连身为皇后的职责都不太履行,这大晚上的,谁还来看她呢?
阿蓁正奇怪着,倏然觉得身边的冷君阳有一股子杀气腾起,她回头看他,见他死死地盯着那白衣女人,阿蓁顿时便明白来人是谁了。
是敬贵妃。
只是,不是说敬贵妃和皇后没什么来往吗?连她的儿子在皇后宫中,都不愿意来看,怎地这大晚上的找上门来?总该不会是来请安的吧?
冷逍阳拉着她,从北角的狭缝里钻了进去,旌德皇后刚刚哄完孩子睡觉出来,殿中并无几个人伺候。
两人躲在屏风后面,静静地等待着。
“娘娘,敬贵妃求见!”屠姑姑走了进来,神色有些几分担忧。
“让她回去吧。”旌德皇后坐在妆台前,有宫女上前为她梳头,她已经没有化妆,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挽起一个发髻,没有多余的装饰。
她接过宫女的梳子,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梳理着顺滑的三千青丝。
“是!”屠姑姑应了一声,正要转身出去,却见敬贵妃已经走了进来,并把她带来的宫女留在了殿外。
“皇后娘娘还没就寝,怎就不愿意见见我呢?”敬贵妃的嗓音很是清润,阿蓁从屏风里偷偷地探头出去,见她发髻巍峨,面容白皙透亮,傅粉施朱,妆容精致,神态淡然安静。
而阿蓁发现,她的面容和旌德皇后竟有四五分的相似,这是冷子昊会专宠她的原因吗?因为她面容像旌德,所以,失去了旌德的心便在敬贵妃身上找安慰。
她径直便走到椅子上坐下来,微微抬眸,瞧了旌德皇后一眼,“听闻皇后娘娘身体欠安,我特来看看。”
“有心了!”旌德见她进来了,神情不变,也没有说要让她离开,只是依旧静静地梳理着她的头发。
“娘娘是哪里不舒服?”敬贵妃问道。
旌德皇后没有回答,只是命屠姑姑端来茶水。
屠姑姑知道她要遣走自己,便领着宫人出去了。
旌德皇后放下梳子,转身望着她,口气十分平淡,“如果你是来看逍阳的,本宫会很高兴,不过你应该白天来,他已经睡下了。”
敬贵妃淡淡一笑,“我并非来看他,要看他随时都可以。”
“但是,这些年,你与他避而不见。”
“有什么好见?我知道皇后对他很好,这就足够了。”敬贵妃神色没有半点内疚,说起冷逍阳也没有什么神色的变化,但是阿蓁却从她眼底里看出了一丝厌恶。
阿蓁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讨厌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身体里掉出来的骨肉,就算不爱,也不该这般厌恶。
旌德转过身,没有再看她,“那么,这梅园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敬贵妃微微一笑,“这宫里,便没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该去的。”
语气很平静,但是却充满了挑衅。
旌德皇后却不生气,只淡然一笑而过。敬贵妃起身,长长的裙裾扫过洁白的云石地板,她走到旌德皇后身后,取过妆台上的梳子,望着镜子中的人,说:“人人都说我与娘娘相像,只是仔细看看,哪里有半分相像?只怕,是娘娘让人传出去的话
吧?是不是觉得如果我长得像你,那么便可以证明皇上是因为深爱你才与我在一起?”
旌德望着镜子中的敬贵妃,“像吗?眉目之间确实是有几分的,但是,像不像又有什么打紧呢?他爱谁,不爱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你觉得是我命人出去传话的,你高兴就好。”
“都说昔日皇上很爱娘娘,只是不知道,皇上已经多久没有踏入梅园半步呢?娘娘用冷落来挽回皇上的心,只怕要失败了。”敬贵妃十分惋惜地说,仿佛是真的替旌德委屈。旌德皇后只是笑笑,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