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速慢下来,几只幼狼在老狼的示意下从马车两边窜了过去,在车头位置慢慢合拢。骡马没有见过这个,只当是豺狗挡道,不晓得厉害,因此没有立马停住,而是试探着往前溜。第一辆马车,两名车把式手里挥舞着鞭子,鞭子太短,只能够到驾辕的牲口屁股。还好他们够聪明,正驾驶及时钻进车篷,片刻之后从车篷钻出好两条身影,手里攥着家伙。副驾驶大概将兵器藏在了车篷上面,在顶子上踅摸了一会儿,摘下来一只大勺,为保险起见,又找到一只带把儿的炒锅。大勺和炒锅碰在一起炒了一会儿,发出单调的叮当声。幼狼没见过干炒的,一时没了主意,进退两难,嘴里发出压抑着嗓门的低吠声。
前面驾辕的是麻子脸的大青骡子,这家伙还不知道现在是没主儿的货色,再加上遗传了驴的基因,因此办起事儿来就有点二。它试探着抬起一只蹄子,招呼离它最近的幼狼过来,幼狼停止脚步等着下文。此时,骡子见幼狼跟自己互动,四蹄猛的往前同时窜上一小步,再猛然刹住车,在成年的牲口界没有这么走路的,这种走路方式被视为不成熟的表现,只有新出生的没有正规学过四条腿走路的才会偶尔出现这种动作。
幼狼被这个调戏的动作吓了一跳,本能的做了逃跑的预备动作。但是,大青骡子是吃素长大的,长这么大只欺负人不吃人,效果达到就已经很满意了。几只幼狼的表现让骡子很兴奋,为了巩固效果,接着又带着整个马车做了一个更大的同样的动作。如果没有马车的束缚,估计效果还要好一些,幼狼没见过连续着两个这么吓人的动作,心里很是害怕,心说“娘呀,吃个饭有这么难吗,整这些玩意儿吓也被你吓死了”。
马车上的几个庄稼师傅连着遭遇两次起步停车,身体连续失衡。正副车把式互相瞅着对方问: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干的。
骡子在调戏中找到了乐趣,接着又做了一个更大一些的同样的动作,还加上了一个响鼻。幼狼差不多习惯了骡子急促前纵并瞬间刹车的动作,但是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响鼻吓了一跳。心说:零碎真多,净整这些吓人的,非常明显,这是要搞心理战呀。
它刚这么想完,心绪也跟着平静了许多。于是眯着眼耐心等着骡子继续收拾自己,不过还是有些出乎它的意料,骡子张开大嘴打了一个喷嚏,喷了它一脸一身青草味儿的唾沫星子。幼狼们同时想到了俩个字:羞辱。
幼狼开始躁动不安,时而用前爪挠地,时而用前爪挠自己的脑袋,身后几只幼狼也跟着学习,纷纷亮出可以亮出的门牙和利爪,做着攻击前最后的准备工作。
第二辆马车也跟着头一辆马车缓缓停下,老先生有了喘息机会。跛脚凑到老先生身边,两只眼睛却始终盯着车后的老狼,老先生揉揉屁股蛋子,那上面已经没有二两肉,因此很快就揉了一个遍,还是疼。跛脚说,老先生,您倒是想个办法,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老先生闭上眼,用了不到一秒钟搜遍半本《三字经》,上面没有打猎的知识,倒是有饲养家畜的教导,他非常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捡到《孙子兵法》,据说对付人是比较绝的。他说,我虽然老,但是也是没有办法呀。
说完,他摊开双手表示出确实没有办法的诚恳样子,右手碰到了一副马嚼子,上面还有笼套。常年在外赶脚的都会备上几副马嚼子和笼套,以备不时只需。老头看到马嚼子,立刻有了主意,说:你看,还是你妈有办法的,拿上这个往前冲,保准抽掉它一嘴狗牙。
老狼在车后观察了半天,车厢里面有一股阴煞之气,它犹豫着是否攻击的时候,跛脚拿着一副马嚼子出现在车尾部,和跛脚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老的掉渣儿的老头,手里拿着一副笼套。
老狼一眼看了出来,有句话叫狗带嚼子胡勒,老狼心里有数,听说过这玩意,但是没有尝试过。军师狼在后面远远的望着老狼,它闻出了车厢里有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嘴里呜咽着:走吧,车里有股阴煞之气,现在逃跑来的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