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具尸体身上都没有抵抗伤,能不能说明是熟人趁其不备袭击的呢?”
我问道。
“赵欣的损伤应该是趁其不备的,根据她尸体的位置,应该是开门的时候直接被打击,但其他尸体不能说是趁其不备。你结合现场想一想,”师父说,“老年女性是穿着拖鞋、穿着睡衣的,说明了什么问题?”
“睡眠状态下起床,被袭击。”
“对。而且全部是在枕部和手上,正面没有伤。这是在被追击的状态下遭到袭击的。”师父说,“而且老人死在床边,看得出来,她的目的很明显,是想要保护小女孩。”
“那犯罪过程是?”我问。
“赵欣的尸体还没有看,但是现在犯罪分子的路线应该很清楚了。现在是冬季,现场所有的窗户都是紧锁的,所以进出口只可能是大门。”师父说,“而大门的门锁没有损坏,说明不是撬锁入门,只可能是敲门入室。”
“赵欣的尸体就在门口,应该是赵欣开的门,对吧?”我说。
“现场没有拖动尸体、变动现场的痕迹。所以凶手应该是见到赵欣后就将她打晕,然后上楼。因为惊动了老人,老人起床开门发现犯罪分子后,立即转身想保护小女孩,被犯罪分子击倒,然后犯罪分子杀了小女孩。杀死小女孩以后,凶手又走下楼,褪下赵欣的裤子,把匕首****了她的阴部。”师父简单地勾勒出犯罪活动的过程。
这样的推断很合理,我们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哦。”我打破沉默,“还有个过程。”我指了指精斑预实验试纸1,(精斑预实验试纸:和测孕试纸的原理相似,是利用酶反应原理,测试目标检测物里是否含有人精斑。是迅速检测死者生前有无性行为的方法。)
阳性结果很明显。
我接着说:“精斑阳性,线出得很明显,应该是刚刚发生过性关系。”
“现场没有搏斗痕迹,尸体上也没有约束的痕迹,衣服也没有损伤。”师父说,“我认为不是强奸。”
“如果是杀了小女孩以后,又回到一楼,奸尸,然后再插匕首呢?”
我说。
“不排除你说的这种可能。”师父皱起了眉头,陷入沉思。
“对啊,既然不能排除奸尸的可能,就不能排除以性侵害为目的的流窜作案。”我说。
师父想了想,说:“我觉得是熟人作案。”
“有依据吗?”
“有。”师父说,“你计算她们几个人的死亡时间了吗?”
原来师父在利用死亡时间来分析了。我说:“我算过了。人死后10个小时之内,1个小时降低1c,算出的数值在冬季要乘以0.8。我们上午10点测量的3具尸体温度是26c左右,说明下降了11c,11个小时乘0.8,是死后约9个小时。”虽然我的数学不是很好,但是算起尸体温度还是很快的。
“3个人都是今天凌晨1点左右死亡的。”师父做了一个简单的加减法。
“这个时间,通常是流窜犯罪分子喜欢选择的时间点。”我仍在坚持我的想法。
“我还是认为不是流窜,而是熟人。”师父说,“第一,这个小区保安严密,而且犯罪分子既然不是为了求财,为什么要选择风险更大的小区呢?第二,如果是流窜,不可能选择敲门入室的笨办法,在这个时间点,受害人也不会给陌生人开门。”
我点了点头,仍然坚持说:“但是如果犯罪分子化装成修理工或者警察什么的骗开了门呢?”
“这就是我说的第三点。”师父说,“如果是犯罪分子无法通过其他途径进入现场,只有通过骗开门的手段进入的话,赵欣也不会是这种衣着。”
师父说得很有道理。一个年轻女子,半夜有陌生男人敲门,即使信任对方去开门,也不该穿着棉毛衣裤开门。
“是了。那就是熟人,进入现场后打死赵欣,再上楼杀死两人,再下楼奸尸。”我分析道,“现在就是搞不清楚是为了仇恨杀人,还是心理变态的人为了奸尸而杀人。”
“这不一定重要,”师父拿起身边的一个物证袋,装的是赵欣的阴道擦拭物,“我们有关键证据。****的主人,很有可能是犯罪分子。送去检验吧。”
把物证交给了青州市公安局的dna检验人员后,师父又转头对侦查员说:“赵欣的熟人,有奸情的,查吧。”
“不用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师父的好朋友,青州市公安局副局长邢超走进解剖室,“听说你们来了,我特意赶过来。一上午的侦查,有了结果。”
师父脱下手套,和邢局长握了手,急着问:“什么结果?”
“赵欣真的和别人有奸情。”
“真的?这么快就出结果了?”师父笑着说,“领导有方啊!不过,我还是忍不住问一句,可靠吗?”
“看你这话说得。”邢局长捶了一下师父的胸口。
“小心啊,有血的。”师父指了指解剖服的胸口位置,开玩笑地说。
“目前的线索很重要。”邢局长说,“我们侦查组的侦查员反馈消息说,赵欣和一个叫张林的男人走得很近。关键是张林这个人在上学的时候追求赵欣追得很厉害,尽人皆知啊。”
“这就是线索?”师父一脸失望,“这种消息也敢说是线索?太不靠谱儿了吧?”
“当然不止这些。”邢局长神神秘秘地说,“通过我们视频组侦查员的侦查,虽然赵欣家所在周围的监控没有拍到,但是我们发现这个张林每逢周一、周二都会进出元达小区的大门。他说他是来打酱油的,没人会信吧?”“嗯。”师父失望的表情顿时褪去,“昨晚是周二,他又来了吗?”
“是的,昨晚9点,他进了小区大门。”邢局长说。
“非常可疑啊。张林人呢?”师父问,“这么明目张胆地玩婚外恋,赵欣的母亲孩子不知道吗?”
“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楼上楼下的,动静不大,就听不见吧。”邢局长说,“最可疑的是,张林今天早上出差走了。”
“出差?”师父来了力气,“早不出差、晚不出差,应该就是他了。”
“嘿嘿。”邢局长挠了挠头,自豪地说,“我的兵可以吧,已经去抓人了,估计你们吃完午饭、睡完午觉,就有好消息了。不过,侦查毕竟是侦查,你们发现什么能认定犯罪的痕迹物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