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越来越浓,氤氲在空气里,呼吸间都是腥味。
陆悦君僵直地站在病床前,垂在身侧的右手还握着枪,美目微敛流光晦涩,直勾勾地看着桑妩。
她没想到,桑妩会自己提出去救陆末年。
许久之后,陆悦君才动了动身子,背过身去,面向着窗户,白光晃晃荡荡打入她的眼底。
她的声音幽长嘶哑:“你是想救阿年,还是想见顾庭斯?”
“都想。”
桑妩回答得干脆,唇上婉转过凉笑:“他带走阿年,不就是想要逼我亲自去找他吗?”
既然这是顾庭斯的心愿,那她总要成全的。
她不去,陆末年就得死。
多年时光如白马过隙,世事皆已物是人非,唯有顾庭斯的心,百年如一日的,阴毒如旧。
他把人心,把感情,玩于股掌之中。
算准了,她绝对不会置陆末年于不顾。
“知道桑晚安已经死了的人没几个,你是不会告诉陆末年的,我也没有,那么,就是顾庭斯把消息透露给他的。”桑妩心中结了冰一样寒凉,点点钻入四肢百骸,冷得她声音发颤:“他就是要逼他走上绝路,如此,也可逼我不请自入他的局。”
陆悦君讪笑:“你既都知道他的目的,为什么还要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
“别天真了,就是再给你一百年的时间,也杀不了他。”陆悦君缓缓转过身来,轻视讥诮:“自投罗网。”
桑妩冷笑:“难不成我不去,你还有其他办法救他?”
对面女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唇上讥笑凝滞,不说话。
桑妩知道,她戳中了陆悦君的痛处了。
刚才,她一听她说顾庭斯来过就哭了,很显然,她是知道,对眼下的情况,束手无策。
只有绝望,才会如此伤心。
她忽然有些同情起来陆悦君了,这个女人,百年依旧没办法和顾庭斯抗衡。
“告诉我,顾庭斯在哪里?”
桑妩重复着这个问题,无不讽刺地说:“陆悦君,百年了,你也不过如此,被顾庭斯操控着人生,连自己在意的人都保护不了,看来,你和他的联盟,也真不算牢固。”
陆悦君的脸色,一点点变白,清白交加好不精彩。
她的心,多少得到了一些痛快。
曾以为,陆悦君是融入顾庭斯身心的女人,没想到,也不过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她忽然恶毒地想,用顾庭斯杀死陆悦君,一定很精彩!
“桑妩,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悲?”陆悦君敛去了失神,优雅地撩拨了一下额间碎发,半眯眼妩媚地将她瞧着:“我告诉你,你可悲的人生,可不止顾庭斯,论悲惨,我远远比不上你呀。”
陆悦君笑得邪魅恶毒,似乎有什么秘密,一触即暴露在青天白日下,丑陋无比。
冷风从窗口渡进来,冰凉凉地打在桑妩脸上,呼吸入的冷气,把她的血液都冰冻住了。
她问:“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太多了。”陆悦君笑得风情百转,语调徒然一转,阴恻恻地说:“只要你把阿年完好地带回来,我可以考虑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眯着媚眼,藏在眼底的笑意尖锐如刀:“绝对劲爆,这个交易,你不会亏。”
桑妩没有说话,她从陆悦君的眼底,看到了那深深的觑意。
恶毒阴狠,却真实。
心口顿时有些刺痛,几乎是这一瞬间,她想到了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