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后等人的心思,已经被人送出宫的杨长英自然是不晓得的。
她哪怕是知道,也绝对会装做不知道的。
宫里头是什么地儿呀。
不见硝烟的战场!
她如今强行掺合进齐王府的事情已经让她一个脑袋两个大了,可齐王府有南宫沐,她不得不迈进去,虽然吧,她自己心里头也清楚的紧,只要和齐王府有关,和南宫沐有关,这样一路走下去,不对,哪怕是她现在想往后撤呢,宫里头或者是这上京城的某些人也不会放过她的,在那些人的眼里头,人命根本就不是人命!
暗地里头,皇子他们都敢杀的呀。
自己这个从乡下出来的平民之女,还真的没被他们放到眼里头。
一边向着宫外头走一边呵呵了两声,杨长英的眼底闪过一抹冷色:她不想主动和谁为敌,但是,为了活着,她不惧任何人就是!
“杨姑娘,奴婢只能送到这里了,再往前走就是宫外……”
她是奉皇后娘娘的吩咐送杨长英出宫的。
可她却不能出宫:无令出宫,斩。
“麻烦姑姑,多谢姑姑。”
杨长英眉眼盈盈的浅笑,不动声色间一个红封递了过去。
送杨长英的嬷嬷是皇后身侧的人,虽不是最得宠的,但也算是心腹,略一思量便伸手接起来,对着杨长英道了谢,福了福身,“杨姑娘慢走。”
宫门在即。
杨长英也笑着点点头,抬脚一步步朝外头走去。
直到最后一步走出宫门口,远远的离开那些守宫门的禁卫军,杨长英方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长舒了口气。
这宫里头,真真不是人待的地儿呀。
“姑娘……”
“姐姐……”
杨长英抬头,就看到不远处一辆马车缓缓朝着她靠过来,还没等车子停稳呢,车帘被人掀起来,八角迫不及待的跳下来,看到杨长英,小丫头好像生离死别一样冲了过来,眼圈红红的,“姑娘,您可算是出来了,奴婢都担心死了……”
她的身后,杨长同撇了撇下嘴,“姐姐是去宫里头见皇后的,有什么好担心的?”话是这样说,但他刚才随着八角喊的那一声,以及这会儿落在杨长英身上的眼神却是把他出卖了个干干净净,不过杨长英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着他一笑,伸手拍拍扑过来的八角,“好了,我没事儿,皇后娘娘很和蔼很好的,待我也极好,喏,一会还有赏赐要送过去呢,咱们快回家吧。”
“嗯嗯,主子,奴婢扶您上车……”
杨长英,“……”不过是去了趟皇宫,来回顶多就是一个半时辰,不是十年二十年的分别呀。
瞧着这丫头紧张的样子,好像她和她分别几十年。
自己七老八十走不动路一般了。
由着八角上了马车,杨长英就看到了车子里头的人,她一笑,坐了下去。
一杯茶递到她的跟前儿,“先喝杯茶缓缓。”
这是怕她紧张?
杨长英笑了笑,接过来,抿了几口,“你怎么也跟着她们两个来了?”
“嗯,事情忙完了就跟着过来了。”
南宫沐淡淡的声音听在杨长英的耳中却是让她觉得心头微暖,她抿了抿唇正想说话,耳侧,杨长同露却是飞快的开了口,“姐,我们和南宫大哥一直在这里等着你,没离开过呢。”
他这话听的杨长英微怔,扭头看向南宫沐,“你之前不是说有事情要去处理么?怎的……”话说到这里,杨长英自己就不再往下说了,怎的?还能有怎的,不过就是两个字儿‘担心’或者是‘关心’罢了,压下心头的感动,杨长英看向南宫沐,“回家再说吧。”
“嗯,回家。”
回家两个字儿在南宫沐的唇齿间来回环绕,抬眼就能看到眼前女子姣好清丽的容颜。
南宫沐的眉眼一点点软下来:
这样的日子,真好。
能和她一块回家,真好!
等到杨长英等人的马车回到家,她把身上的衣裳换了,简单的梳洗一番,才走到外头小厅里,八角已经一脸欢喜的朝着她迎过来,“主子,主子,皇后娘娘赏下来的东西到了呢,好多东西呀,还有好些金银的,那些绸缎奴婢从来都没见过……”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在半空中比划着,“那缎子可好看了,还有那些钗啊什么的,可漂亮可漂亮了……”
她倒是不会说别的,这可漂亮三个字儿就成了她心里头那些东西最好看的形容。
杨长英抿了抿唇笑了笑,“送东西的人走了吗?”
“啊,还没有,奴婢差点给忘了,南宫公子让奴婢来看看您可收拾好,出去呢。”
杨长英挑了下眉,向外走去。
身后八角跺了下脚,“主子您等等奴婢呀。”一边快步跟上,伸手扶了杨长英的手臂:她这几天可是发现了,别人家的姑娘出门儿,身边儿都是丫头仆妇成群,而且,还有贴身丫头扶着呢,嗯,以后呀,她也要这样做,要好好的照顾自家姑娘,要做姑娘身边第一得用的好丫头才成。
客厅里头,南宫沐正在和宫里头来的人寒喧。
说是寒喧吧,从头到尾都是皇后宫里头的传旨大太监说,旁边主位上的南宫沐眉眼淡淡的喝茶,听着,这让坐在另一侧下首位的杨长同觉得好奇的不得了,他黑葡萄似的大眼嘀溜溜转起来,看看那个宫里头的太监,再看看南宫沐,最后,杨长同对自家这个未来姐夫的感觉立即就高大上了起来,如同那滔滔江河水,不绝息的佩服呀。
这可是宫里头出来的人!
而且是皇后跟前的红人吧?
不说他们姐弟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就是换成别的哪个府上的贵人,肯定也得讨好巴结。
哪怕不讨好,说几句好话什么的肯定要吧?
可是瞧瞧南宫沐,这整个情形都反了过来,是宫里头出来的人巴结他!
虽然吧,杨长同对于这种情形看在眼里也略有些不安,不过,也只是在心里头一闪而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