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聂秋染等人周围倒是空出一大截地方来,秦淮这话说得声音不大,旁人恐怕听不到,但就坐在几人身侧的崔薇兄妹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一听到罗玄这个名字,崔敬平不自主的浑身打了个哆嗦,脸颊肌肉抽搐得厉害,刚刚那中年人不过说了句闲话,便被刀扎脑袋而惨死,也不知那罗玄到底是谁,现在听秦淮说起,几兄妹心中既是有些害怕,又不由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罗玄两刻钟前刚从此处经过。”几人正说着话,个个话中对罗玄都是惧怕无比的模样,聂秋染却是微笑着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又回头看了崔薇一眼,这才说了一句。秦淮一听他竟然敢直呼罗玄姓名,着急异常,恨不能立即扑上前来捂了聂秋染的嘴才好,不过他深知聂秋染性情,恐怕他真敢扑上前捂他嘴,聂秋染便能一脚将自己踹得远远的,明明自己家世出身皆比聂秋染强上百倍,可偏偏此人性格强势,一瞧便不是池中之物,秦淮也是偏吃他这套,与他交好,被他制得死死的,现在不敢靠近,只连忙将手中扇子‘刷’的一下展了开来,挡了自己的嘴,着急道:“聂兄,不要祸从口出。长平候睚眦必报,又且心狠手辣,此人势力极大,若是惹恼了他,恐怕到时要生祸端的。”
前一世时罗玄势力有多大,为人不知多嚣张,聂秋染是深有体会的,朝中众人对其惧怕无比。完全是煞星。可偏偏秦淮此时还敢壮着胆子来提醒他。也确实是可以看出此人心中是将他当成至交好友了。聂秋染脸上神色渐渐变得温和。一边就冲秦淮点了点头,微笑道:“你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
那头秦淮这才惊魂未定的点了点头,一边四处看了看,半晌功夫之后,他额头竟然沁出一大片密密实实的汗珠出来。也不知那罗玄究竟是何人,竟然光是一个名声就把秦淮吓成这般模样,众人却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感觉。秦淮回头看到崔薇的视线,他这才有些尴尬无比的抹了把额头,一边冲崔薇拱了拱手道:“还望嫂夫人不要见笑, 莫说是我怕,就是我爹看到罗玄也得赔笑讨好才是。”如今罗玄势力刚起,可他深受太子宠幸,如今天子身体又渐微弱,可以想像一旦等到皇上归天,太子继位之时,罗玄该是何盛势。别说定洲知府见了他要赔笑讨好,恐怕到时王亲贵族见了他也得弯腰下拜!
崔薇点了点头。见到众人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一边索性站起了身来,看着秦淮道:“当初听夫君说秦公子也要入京考试,因此妾身准备了一些零点小吃,还望秦公子不要见怪。”崔薇一边说完,一边冲秦淮笑了笑,见聂秋染冲她点了头,这才站起身来准备上楼去将这次做好带来的零嘴儿果酱等取下来。
秦淮一听崔薇说这话,顿时有些惊喜,忙就点头道:“如此也好,此次进京正巧家母与妹妹也一并同来,家母最爱嫂夫人所做的糕点,如今倒正是凑巧了。”崔薇笑了笑,又与众人打过招呼之后才上楼。那头与秦淮一块儿过来的一个年轻人倒是嘴里道:“没料到聂举人年纪轻轻便已经有了家室,聂举人往后前途无量,恐怕便是大家闺秀也能娶得……”他说到这儿,崔敬平对他怒目而视,这人也像是发觉自己说错了话,顿时赔了个不是,闭嘴不说了。
而这厢崔薇取了一些东西装在一个大蓝子里,准备拿下楼时,在床上睡了半晌的毛球却是突然跳了下来,一副要跟她一块儿出去的样子。上京之中地广人杂,这波斯猫本来就少见,更何况这家伙皮毛倒也好,万一被人捉了去,可是一场灾祸了。毕竟养了这么久,崔薇也多少有些不舍得,摸着猫头,要将毛球放回床上,谁料这死猫非要跟着她一块儿出去溜溜,毛球在小湾村时一向野惯了,成天到晚往外溜达,但小湾村人可不多,而且村民们大多性子纯朴,看到毛球又觉得稀罕,哪家也不可能把它偷回去养,这京中人生地不熟的,若是这猫跑不见了,到时可得一场好找。
聂秋染是进京来赶考的,崔薇可不想到时还得四处寻找毛球,因此见这猫硬要跟自己一块儿出去,索性拿了绳子将它给捆了起来。也不管身后毛球喵喵叫着,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满头大汗的下楼了。
将东西递给了秦淮,她这才拿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秦淮没有接蓝子,反倒是看着蓝子边上沾着的一根细小白毛,眉头皱了起来。崔薇一见到他神色,顿时感到尴尬无比,心中又将那只不听话的猫骂了个够,这才有些不好意思道:“秦公子见谅,这糕点原是我先装好又拿布搭好的,里面绝对干净,只是刚刚下楼时捉了我家的猫,所以才沾了一些,不如我另外再给你取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