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已回朝数日,花了这数日的时间,公子扶苏与他交接完这两个月内的政务,今日总算得了清闲,下了早朝回到公子扶苏交代了几件事,这便带着灌童赶到将军府来看望姜妙之了。
岂知走到上院正要进院子,却是望见蒙恬呆呆的站在院中,像是被罚站了似的,一动也不动,只是望着东次间紧闭的屋门,神色复杂,目光中也似乎夹杂着万千思绪,说不清,也道不明。
自打上次过来的时候,亲耳听到姜妙之说她心里头只有蒙恬,公子扶苏便愈发不愿蒙恬与姜妙之走得近,而今看见蒙恬站在上院,心里头也颇有微词,可想想这毕竟是蒙恬的将军府,偏偏又是上院这么敏感的地方,他纵使是他的上级,也不好言说什么。
“蒙卿。”
公子扶苏轻唤一声,蒙恬听唤这才知道他过来,于是转向他,作揖唤:“公子。”
公子扶苏朝他走近,走到他跟前来,便抬手冷不防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问道:“在这儿发什么呆?”
蒙恬闻言粗略的扫视了一眼院子,而后转向公子扶苏,轻叹一声,言道:“微臣只是想起了玉砚。”
公子扶苏听言默而不语。
蒙恬转向东次间,伸手指着东次间紧闭的屋门,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言道:“当年玉砚最喜欢站在东次间门外看微臣练武,微臣现在站在这里朝东次间看,就好像看到了玉砚,看到她还站在那里看着微臣,对着微臣笑。”
公子扶苏依然未语,只听着他说。
“她在上院住了十年,最后也病死在上院,微臣与她的点点滴滴,都发生在这里。”
公子扶苏忽道:“蒙卿,若是你觉得妙之住在上院有什么不妥,那你便告诉我,我带她去公子府住下。”
“公子,别,别带她走。”蒙恬说到这儿忽然有些激动,公子扶苏见他如此,不免有些诧异,问道:“怎么?”
蒙恬顿了顿,言道:“这上院荒废了四年,四年里我虽时常派人前来打扫,却从不曾有人住下,而今小六住在这里,反倒叫这里多了些生气。”
公子扶苏微微垂眸,言道:“上院已荒废四年,这么说,嫂夫人已经过世四年了,蒙卿你孤身一人,就没有想过要续弦?”
话音落下,抬眼与蒙恬相视,蒙恬听罢却单是笑了笑,并未回他。
公子扶苏又道:“四年了,纵使你们伉俪情深,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你定也不想自己无后吧。”
蒙恬听罢却是避过这个话题,反而打趣公子扶苏,言道:“公子还说微臣,何不为自己打算打算,身为大秦的长公子,都二十好几了连个妻室都没有。”
公子扶苏白了他一眼,而后又瞥了眼东次间,言道:“这不在争取着呢?”
蒙恬忽听他表明心意,并无惊诧,想必是早已看出来了,毕竟是过来人,而今公子扶苏对姜妙之这般,到底有何用意,他都懂。
姜妙之听闻外面院子里一阵絮絮叨叨的,就听不清外面到底在讲什么,于是命桑芷开门出去瞧瞧,桑芷开门一看,见是公子扶苏与蒙恬,这便要行礼,公子扶苏却是连忙示意她不必行礼,兀自走过去,蒙恬却是暗暗离开,并未跟着过去。
公子扶苏走至门外,却迟迟不进去,只给桑芷使了个眼色,桑芷意会,进屋呼道:“姑娘,您猜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