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妙缘赶到汀园,走至姜妙之屋门外一脚提开门冲进去,四下巡视却并未见到姜妙之,而后便又冲出去跑到别的屋子里看看,依然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细想自打进了府,除了无意见到云岸在找她,便再也没有看见旁人,实在有些诧异,又一想临走的时候淳于妙绣所言,午膳后淳于越要带着大伙儿去祠堂祭拜祖宗,而今正是大中午。
妙之一定是去祠堂了,是了,她一定在祠堂!
淳于妙缘扭头就走,又像疯子一般,满身是血的冲去祠堂。
到了后院,进了祠堂所在的院落,便见府上众人皆在此,淳于越与大惠氏,及几位姨娘,都站在祠堂内,而晚辈们皆站在祠堂外,家仆统统都站在最后。
彼时淳于越正站在淳于氏祖先的牌位前,手中握着香祭拜,言道:“不肖子孙淳于越,携妻儿拜见各位老祖宗……”
这时淳于妙缘握着血淋淋的剪刀恍恍惚惚的冲进一众家仆中间,家仆望见她浑身是血,又手持凶器,自是惶恐不已,皆连连往后躲,有的丫鬟胆子小,已吓得叫出来,硬是打断了淳于越的话。
众人听闻后面有些动静,陆陆续续转身往后看,却见淳于妙缘这般,亦是吓得四处逃窜,皆躲得远远的。
姜妙之亦是躲着,却不料淳于妙缘此来本就是要杀她,自然是跟着她走的,眼看着淳于妙缘杀来,姜妙之连连后退,淳于妙缘却步步逼近,失控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替妙纾报仇!我要替妙纾报仇!”
芈氏望见淳于妙缘要杀姜妙之,自是大惊,本想上前阻止,子氏却看得明白,赶紧将她拉住,言道:“她已经疯了!你若过去,怕是要被误伤!”
慎氏见姜妙之有危险,自然也站不住脚,口中唤着:“妙之!”
这便要上前护着姜妙之。
汀奴同是惶恐,她有一身好功夫,本不想在人前显露出来,可眼下这等情势,人人自危,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妙之惨死在淳于妙缘手底下啊!
众人皆诚惶诚恐,唯独淳于妙绣唇边笑意分明,本以为姜妙之必死无疑,谁曾想汀奴竟突然冲上去,跑到淳于妙缘身旁,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手指稍稍使力,掐住她的脉搏。
淳于妙缘吃了痛,本能的松了手,剪刀就此掉在地上,汀奴便将剪刀踢得远远的。
淳于妙缘另一只手还空着,这便要推开汀奴,汀奴见势拽着她的手绕到她身后,将这只手摁在她背后,随即又迅速抓起她另一只手,也摁在她背后。
汀奴道:“三小姐,对不住了。”
众人松了口气。
慎氏与汀月齐齐跑到姜妙之身边,汀月道:“小姐,你没事吧?”
慎氏也唤:“妙之。”
姜妙之皱着眉看了慎氏一眼,回道:“我没事。”
说罢又看着淳于妙缘。
淳于妙缘却仍挣扎,言道:“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杀了妙之!我要杀了她替妙纾报仇!放开我!”
姜妙之自知淳于妙缘为淳于妙纾的死,一直对她心存恨意,而今她竟又当着这么多的人杀她,且口口声声说要杀她为淳于妙纾报仇,姜妙之早已忍无可忍,且今日之事倘若传出去,又不免毁了她的名声。
她便愠怒道:“三姐!我早就说了,四姐不是我杀的!你为什么不信!为什么认定是我?就因为她的尸体在汀园?还是因为她手里头握着我的东西!”
淳于妙缘仍执迷不悟,咬死了姜妙之道:“就是你杀了妙纾!就是你杀了她!她都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毁了她的墓碑!你为什么不让她安宁!为什么!”
姜妙之微怔。
众人亦是惊诧,芈氏瞠目,跌跌撞撞的走过来,对着淳于妙缘打手势,问的是:你方才说什么?妙纾的墓碑怎么了?
淳于妙缘哑然,失声痛哭,整个人直往下坠,汀奴便松了手,淳于妙缘就此瘫坐在地上,似乎已清醒了些,哭道:“妙纾啊……我的好妹妹……你为什么要杀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对她下此毒手……她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而已啊……”
芈氏站在一旁,听言也忍不住落下眼泪,低头看着淳于妙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