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之怔怔的看着这妇人,她方才说……父亲?她是淳于妙绸?
淳于妙绸见姜妙之低头不语,方才察觉自己适才言语太过激动,这会儿便强忍着一肚子的火气,稍稍平复下来,却仍斥道:“今日若不是我将这竹简偷出来,妙之,那咱们淳于家可就完了!”
姜妙之顿了顿,故作委屈,言道:“奸人谗言,空口无凭故意污蔑我,姐姐竟也信了……”
就算有这弹劾又如何,无凭无据,秦始皇看到了想必也只是唤她过去问话而已,难不成不分青红皂白,就如此草率灭淳于氏满门?
再说,历史上秦始皇三十二年,淳于越还活得好好儿的呢。
当日姜妙之既然有胆助丁复出城,便已考虑过此点,只要她没有被当场抓住带丁复出城,任何人都奈何不了她!
淳于妙绸虽是大惠氏嫡出,却并不像大惠氏那般刻薄,见姜妙之一脸委屈,便又动摇了,狐疑道:“什么意思?你是说褚介余胡编乱造污蔑你?”
姜妙之不好直接附和,免得淳于妙绸觉得她在推卸责任,索性坐下细细讲来,胡诌道:“我前几日接到虞妙戈的书信,前去肤施赴约,却不知赶到肤施那日,正巧赶上郡守下令全城搜捕丁复,他竟擅自做主,封了肤施城,我进不了城,也不愿惹是生非,便想回头,却遇到公子扶苏相助,特许我进城。
可我进城之后却又被郡守拦住,他原不知我是谁,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我和汀月抓起来,说我们擅自进城,必定是图谋不轨之人。
我说是公子扶苏特许我进城的,他非但不信,竟还想对我和汀月严刑拷打,逼我们供出丁复的去向,我说我父亲是淳于越,他竟狗眼看人低,羞辱父亲不过是齐国人,丝毫不把父亲放在眼里,虽没有对我们用刑,却也将我们关在牢里三天,三天不准我们吃喝,我饿了三天,不得已之下说自己是李丞相的儿媳,还有一个姐姐在宫里头当夫人,他这才放我走。
那个时候虞妙戈已经不在肤施,我便也急着离开肤施,恰好那天早上丁复逃出城,没想到他竟污蔑我与勾结丁复,说是我助丁复出城!
姐姐,妙之好生委屈,求姐姐为我做主!”
姜妙之一番话说完,早已是满脸泪痕,倒不是故意掉几滴眼泪下来博取淳于妙绸的同情,实在是自己胡诌出来的这一连串的事情太过委屈,说着说着便情不自禁的哭了。
淳于妙绸听罢又心疼又生气,怒道:“真是岂有此理!这个褚介余,真是好大的胆子!此人倘若不除,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
说罢又握住姜妙之的手,安慰道:“妙之,你放心,他这般欺负你,姐姐绝不饶他!”
姜妙之听言,愈发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唰唰唰的往下掉,冲着淳于妙绸连连点头。
淳于妙绸收回手,微微皱眉,斟酌道:“只是这个褚介余,他是朝堂之人,而我不过是个后宫妇人,我们向来互不干涉,加之他又在远在上郡,怕是不好对付。”
姜妙之伸手抹了一把眼泪,道:“姐姐,他既然胆敢上疏状告我,弹劾父亲,不如,姐姐也让父亲上疏弹劾他,如何?”
淳于妙绸思忖道:“怕是不行,父亲为人刚正不阿,若不是亲眼所见,断不会平白无故去弹劾一个人。”
姜妙之想了想,又道:“既然父亲那儿不行,那咱们不如请旁人上疏?”
淳于妙绸道:“这是咱们的家事,怎么好劳烦他人,再说,你在上郡受了委屈回来,头一个知道的理当是父亲,父亲还没有上疏弹劾褚介余,旁人倒先去弹劾了,陛下必定起疑。”
姜妙之顿了顿,忽然灵机一动,言道:“求人不如求己,姐姐,不如咱们模仿父亲的笔迹,以父亲之名,自己动手写下奏章弹劾褚介余,到时姐姐再把竹简带进宫,神不知鬼不觉的送给陛下过目。”
淳于妙绸斟酌了会儿,忽而释然一笑,言道:“未尝不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