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夫人说罢,姜妙之正要颔首回礼,却听淳于妙绣道:“妫夫人不必多作介绍,我这位妹妹与衍哥哥交情极好,平日里也亲密得很呢,”她说话间脸上虽带着笑,可言语间分明带着刺,委实尖酸,当真是同她母亲大惠氏一般刻薄。
众人听言皆微愣,毕竟淳于妙之已许给丞相家成了准儿媳,平日又岂能与别的男子亲近,何况如今是在丞相府,这话一说出来,非但淳于妙之闺誉尽毁,就连丞相府亦是颜面扫地!
自古“家丑不可外扬”,在姜妙之看来,这也算不得是“家丑”,可偏偏淳于妙绣特意将此事丑化,且又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实在是丢尽淳于家的脸!
丞相夫人及丞相府几位儿媳小姐齐齐看向姜妙之,就等着她为此事做个解释,毕竟这件事,只能靠姜妙之圆过去。
姜妙之倒是从容自若,转向淳于妙绣,微笑道:“姐姐所言极是。可衍哥哥的父亲乃是咱们的姑父,咱们与衍哥哥亦是表兄妹,表兄妹平日走得近些有何不可?难道在姐姐看来有失体统?若是平日里有说有笑便是不妥,那姐姐适才与衍哥哥还有肌肤之亲,这岂不是更加不妥?”
“你!”淳于妙绣气极,可为保全自己的闺誉,却总归不好再多说什么。
姜衍却似乎置身事外,端起面前食案上的茶盅,送至嘴边,朱唇轻启,抿了一口清茶,随后又神秘兮兮的无声一笑。
衍哥哥?他的妙之妹妹,可一向不是这样称呼他的。
听闻姜妙之适才为自己辩解,丞相夫人看在眼里,委实满意,和颜悦色的与淳于妙绣说道:“妙之是我李家的媳妇,我李家自是宽容大度,媳妇和自家表兄说说笑笑,这不妨事,也盼着五姑娘,不要与她计较这些。”
丞相夫人这摆明了是给淳于妙绣一个下马威,淳于妙绣自也心知肚明,她一向娇纵惯了,如今却也不敢明着犟嘴,只恨痛恨姜妙之这会儿高她一头,便又言道:“虽说我妹妹已与令公子定了亲事,可令公子此去陇西跟随蒙毅大将军监造长城,没个三五年必定回不来,三五年说长虽不长,可说短却也不短,谁又知道这三五年间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前头说着亲事,后头又说起变故,再结合先前说的,淳于妙绣分明暗指姜妙之水性杨花,这三五年间趁着李长靖不在咸阳,给他戴绿帽子。
众人大多是听出了言外之意,姜妙之淡淡一笑,看了淳于妙绣一眼,心里头却是恨得牙痒痒,这淳于妙绣怎么净给她添堵,在外人跟前与她打口水仗,这是要告诉外人淳于家家风不正,家教不严,姊妹不和?
“姐姐这是什么话,我与长靖公子两情相悦,可男儿皆以国事为重,如今陛下命长靖公子前去陇西,分明是好事,我自不会有什么怨言,别说是三五年,就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那我也心甘情愿!”
姜妙之如此说,淳于妙绣自觉无话可说,只当是吃了亏,单是低下头一声不吭的吃着面前的点心。
姜衍闻她所言却是淡淡一笑,可眉眼间总似乎带了一丝无奈,温情脉脉道:“六姑娘对长靖公子,还真是情深义重!”
姜妙之听他此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也没再多想。
丞相夫人慈眉善目,依然满脸笑意,这时却忽然蹦出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自跳出来便一声不吭的趴在丞相夫人肩上,扫了一眼在座的诸位小姐,笑呵呵的问道:“母亲,哪个是九哥哥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