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左盼晴的泪水控制不住的落下,拼命的摇头:“纪云展。不要死,你听到没有?不许你死。你醒醒,你醒醒啊——”
“纪云展,你不要死,你听到没有,你不要死——”
近乎凄厉的叫声,响在工厂里,听起来格外让人心酸。
顾学文站在那里,目光一直定在左盼晴的脸上,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
医院里,医生跟护士的脚步来来往往,但是能听到的,也只有脚步声。大家都很安静。
走廊上,顾学文坐在那里,身体僵硬的看着手术室亮着的灯。从把人送来医院之后他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在里面。纪云展已经进去一个小时了。医生还没有出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送来的时候,他已经休克了,跟他一起晕过去的,还有左盼晴。
毕竟她身体还没恢复。又受了伤,情绪过于激动之下,就晕了过去。
顾学文看着医生为左盼晴包扎好伤口,吊上点滴。然后就来了手术室外面等。直命外厉。
对纪云展说不清楚内心是什么感觉,感激是一定有的,如果不是他先赶到,盼晴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谁也不敢保证。
他可以看得出来,现场的打斗是有多激烈。
纪云展为了左盼晴,是可以不要命的。他呢?
心情烦乱,纷杂。有很多似乎是他无法掌控的事情。开始冒出来。强子把剩下的人带回去了。他没有走,一直在这里守着,等一个结果。
……
“学文。”顾学梅推着轮椅过来,手放在顾学文的身上,看着他胸前还沾着血,眉心微拧:“你要不要去把衣服换了?”
“我没事。”顾学文摇头,视线终于从手术室门上离开,看着顾学梅:“盼晴怎么样了?”
“还在睡。”顾学梅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可能是受了惊吓,一直睡不安稳。”
不安稳是一定的,如果纪云展有事,不要说左盼晴了,就连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学文。”顾学梅知道他内心的纠结,拍了拍他的手:“不要想了,盼晴会没事的。”
里面那个男人也会没事的,顾学梅无法理解这种爱。
是什么样的感情,可以让一个男人用生命去爱着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甚至已经结婚了?
可是不得不说,这种感情是伟大的。
顾学文不语,此时他担心的并不是左盼晴。而是纪云展。五年前的深爱,无奈。五年后的纠缠,不舍。
如果纪云展有事,只怕左盼晴这辈子都要背负这样的愧疚了。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甚至有可能,左盼晴会跟他分开,然后去纪云展的身边。
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性,顾学文就觉得心都纠在一起了。
不,他绝对不会把左盼晴让出去。一定不会。
“学文?”他的神情太过凝重,顾学梅很担心。顾学文对上姐姐的目光,突然拉过了她的手,神情十分认真的开口。
“姐。周七城死了。”
“……”顾学梅愣了一下,没有想到顾学文会突然提到这个名字,一时她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反应比较好了。
顾学文继续说:“姐,周七城死了,事实上前段时间我们就抓了他。当时他受伤了。今天是他从医院押送去监狱的日子,没想到他在半路有同伙的埋伏,把他救走了。今天绑架盼晴的人,其实就是他。”
“什,什么?”顾学梅愣了,刚才太匆忙,她只知道左盼晴被人绑架了,却没想到是周七城。
“对。周七城绑架了盼晴,想让我们送他出境。现在他已经死了,被我亲手打死了。”
对于周七城死在自己枪下,顾学文没有一点迟疑。他只是后悔,当初在码头就应该把他处决了,而不是等着让他受审。
也就不会有这后面的事了。
“……”顾学梅沉默,不知道要说什么。顾学文捏了捏她的手,神情十分认真:“姐。周七城死了。你也可以放过你自己了,当年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为此付出代价。把那些都忘了吧。”
顾学梅咬着唇,不知道要说什么。心思翻滚得厉害。那些恶梦,那些曾经。那一地的鲜血,三年多了,时不时的在她的眼前晃动。
她极力想要忘记,可是却怎么也无法忘记。尤其是梁佑诚那一句,我恨——
眼角有些湿润,顾学梅甩了甩头,努力的挤出一丝笑脸:“我早忘了。”
“你没有。”顾学文盯着她,很清楚她根本没有忘记过:“如果你真不在意了,如果你真忘记了。那么你不会这样纠结。你会走到人群里,你会听我的话,你会去做手术。你的腿明明可以站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