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情面没留,徐三反而松口气,他很清楚老师的脾性,说话越不客气代表事情越小。如果真对他笑呵呵的再三安慰,那就是做给外人看的表面戏,不死也要蜕几层皮下来!
没再理会徐三,金水笑意满满拱手,“客人您好,我这不争气的弟子,实在让您看了笑话。我知道您现在心里,怕是有些不耐烦,想着今这是怎么了,难道戳了马蜂窝不成?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没完没了的让人腻歪。”
他说的风趣,而且自身的气度,就容易就能调动情绪,场面紧张一下散了大半,不少人轻笑出声。
金水顿了下,继续道:“现在,老夫很负责的告诉客人,您的担心可以放下了,我就是守宝人里,鹏城资历最老的那个,后面不会再有人跳出来了。”
秦宇看了他几眼,“也就是说,我还得再过最后一关?”
金水笑的从容,“不能这么说,客人只当是我老头子被激起了好胜心,又或者不愿让我这个老伙计,输的不明不白。”他拍了拍枣红圆桌,探查圆珠呼啸飞回,落入圆孔中,“这样,客人再赌一局,无论胜负皆不算数,只当是一场游戏切磋。”
秦宇想了想,点头,“好。”
屈指一弹,“啪嗒”一声天香石落入圆孔,九只更红一些的大碗浮现出来。尽管一切与徐三操控时,看着都是完全一样,给人的感觉却很不同……但又说不出,具体不同在哪里。
果然,大家就是大家,而且众人也都明白过来,枣红圆桌是金水的物件,徐三就是个狐假虎威的货色。
可怜的徐三,已经从最初,看起来很厉害的人,如今被打上了“狐假虎威”的标签。这就是现实,胜利者享受一切的鲜花与荣光,失败者被踩入无尽深渊,一脚又一脚。
金水伸手抚摸圆桌,神态温和平缓,“老伙计,准备好了吗?”他等了一会起身,笑容全部敛去,真正的大家风范扑面而来,伸手向前半尺,语气平淡,“客人请。”
秦宇抬手一指。
没错,他就这么抬手了,干脆利落没一点犹豫,然后点落。
跟之前八次,没一丁点区别,就好像面前无论站着是谁,对他来说都是一样。
金水的脸色有些古怪,他看了一眼秦宇,又看了看面前的圆桌,沉默了一会儿,微笑道:“客人,不知可否移步说话?”
秦宇等的就是这句,被人围观目光追逐,有的人喜欢有的人不喜欢。
他是后者,至少今天是。
当即点头,“好。”
然后这声势不小,吸引浩大的一场风波,在对答之间快速消散,双方一同离开。
很多人不满,眼看到了最高潮的时候,戛然而止是几个意思?而其中最不满的是朱友文,他恨不能当场掐死秦宇,如何愿意看他离开。
但金水不是徐三,他虽然也只是一个守宝人,却是守宝人里面,最有权势的一撮。
即便朱友文,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没敢招惹。
鹏城偏西,一处普通小院,跨入后才知内有洞天。这里是金水的住宅,也是鹏城守宝人队伍里,最高权利所在。
金水看了一眼,神态从容跟随进来的秦宇,眼神又朝身后黑暗里瞥了几下,最终按下了心底里,最后一些别的念头。
分宾主落座,金水笑着端起茶杯,“茶叶没名字,但品质绝对顶尖,平常老夫都不太舍得喝,两位客人尝尝。”
秦宇淡淡道:“不好意思,时间紧,说正事吧。”
金水也不动怒,喝了一口放下茶杯,伸手道:“客人有何要求,请说。”
这世上,从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万事皆有缘由。
秦宇开门见山,“今天夜市中,有一位守宝人被城卫军带走审查,半路逃走不见,我需要他手中的一件东西。具体的,金水先生可以自行考证,想来这对您并非难事。”
金水微笑,“没问题。”他拍拍手,“去,将客人所说的小子找出来,把他带来给我。”
厅外脚步声远去。
金水眼含深意,“客人,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秦宇端起茶杯,“只此一件。”
金水大笑,“好,从今日起,客人就算是,咱们守宝人的朋友了。”他取出一块灰扑扑的,看着很不起眼的木牌,“这东西,是守宝人的信物,客人日后凭此,可以从咱们这里获取一些消息,也能得到合理范围内的帮助。”
秦宇拱手,“多谢金水先生。”
至此,双方牌面下的妥协达成。
片刻后,被城卫军带走的,那位不言苟笑的摊主,脸色惨白被带入大厅。
又过了片刻,金水亲自送秦宇、雷小鱼出门,双方言谈甚欢。
目送两人离开,自开始便站在金水身后,一言不发像是影子的人,终于沙哑开口,“他选中了?”
没头没脑,金水却明白他的意思,摇头,“我不知道,但我不能赌。”
“你做的对。”
这人说完闭上眼,单方面结束的话题。
金水眯了眯眼,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若非这位城主府的小姐在场,他是真想留下秦宇,弄清楚这小辈身上的秘密。
可潜意识里,又有一股危险感觉,萦绕在心头之上,似一旦出手,就将会有大麻烦。
这一刻,金水内心之中,突然生出几分惆怅,他有种清晰的直觉,今日没能确定秦宇身上的秘密,他这一生都将再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