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李昌就彻底沉寂了。
每天去工部点个卯,早朝时在皇子堆里站着凑个数。其余时候,多是去三皇子府里打发时间。至于和五皇子妃的夫妻情分,也就不必提了。要不是碍着皇家不能和离,余尚书恨不得将五皇子妃接回余家住着。
比起以前,李昌又肥了一圈,走路有些迟缓。一双眼睛被脸上的肉挤成了两条缝。
任谁看,也只会觉得这是一个蠢人,绝不像是什么坏人。
永嘉帝心情阴郁地看了五皇子一眼,又看姚尚书一眼。
看看朕的五儿子,他像是能做出刺杀太子一事的人吗?
平心而论,姚尚书也不信。不过,他更信任刑审的郎中,更信任白纸黑字的证据。
李昌行礼问安。
“李昌,有一样东西,朕给你看看。”永嘉帝忍着恼怒示意:“就在你面前,你自己捡起来。”
李昌应了一声,从地上捡起了卷宗,飞快地看了一遍。然后,出乎意料地跪了下来:“儿臣进宫来,正是要向父皇请罪。”
“钱家人送礼进三哥的府上,三哥并未见他们。我时常进三哥的府上,和江幕僚也熟悉。听他提起钱家,就私下见了他们。”
“是儿臣指使钱家人联络祝魏沈王四家刺杀太子。三哥从头至尾不知情。父皇要打要罚,儿臣都认了!”
永嘉帝:“……”
姚尚书:“……”
永嘉帝的脸像被冻僵了,什么表情都没有。
姚尚书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迅速回过神来,紧紧盯着李昌的脸。试图从这张肥脸上找出类似“心虚”“其实我是来顶罪”之类的神情。
可李昌一脸理直气壮,甚至没有半点羞愧,继续坦荡荡地说了下去:“太子妃不顾我们兄弟,毒杀了我们的母妃。太子回京后,和太子妃一个鼻孔出气。难道我母妃就这么白白死了不成!”
“三哥顾虑重重,处处隐忍。我没那么多顾忌。”
“我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几年。太子离京办差,身边一直带着几千亲兵,防卫森严,我也一直没机会动手。好在今年去了江南。江南那五家本来就不安分,私自养死士。我便顶着三哥的名义,给钱家人传话。钱家人居心不良,诱饵一下,立刻就上了钩。动用了埋了七八年的死士,刺杀太子。可惜,有个舞姬冲出来,替太子挡了第一击。”
“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便又怂恿他们,直接出兵围攻总督府。后来的事,父皇也都知道了。”
“反正,我做都做了,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他们夫妻两个,根本没拿我们兄弟当一家人。我凭什么不能报仇?可惜没机会了,要不然,我一定再派人去……”
话没说完,就见永嘉帝铁青着脸上前,出腿如飞。
李昌被踹了个窝心脚,当即一声惨呼,飞出了几米远,重重地磕在了殿内的柱子上。哇啦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这一口心头血,洒落在玉石铺就的地面上,格外怵目惊心。
“你个畜生!”永嘉帝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涌,怒不可遏:“你简直不配为人!我今天就亲自打死你这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