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太子殿下脸皮雄厚,硬凹出了娇弱不胜的姿态,将头靠在陆明玉的脖颈边,还轻轻吹了一口气:“有劳太子妃娘娘了。”
脸苍白得像鬼一样,人都轻飘的不像话了,还有心情胡闹。
陆明玉哭笑不得,快步走到床榻边,将李景放在床榻上。
李景硬是拉着她一同上床榻:“你奔波了一路,又砍杀了半夜,一定累了。你也躺下,一边歇着一边说话。”
陆明玉确实很疲倦。
她身手再好,也不是铁打的。此时松懈下来,全身酸软疲乏,动一动手指都嫌费力。她默默躺到李景身边。
夫妻两个并肩躺在一起,头靠着头说话。
“我收到你受伤的消息,立刻就和母后商议妥当,当时就出了宫。”陆明玉飞快地低语道:“我这一走,珝哥儿瑄姐儿倒是没什么,琀哥儿少不得要哭闹些日子。还有母后,定会被父皇牵连怪责!”
李景目光一闪,低声道:“放心,有外祖父和岳父在,父皇再怒也不会拿母后怎么样。最多就是罚母后禁足一段时日。”
陆明玉嗯了一声。
永嘉帝对乔皇后夫妻情分淡薄。乔皇后稳稳做着中宫皇后,靠的本来也不是什么圣眷。只要李景没事,乔皇后就会平安无事。
“你那一日遇刺,到底是怎么回事?”陆明玉抬起眼,目中闪过疑惑:“你为何没有防备?”
李景露出无奈的苦笑:“那一日是谢总督设私宴,赴宴的连我在内,一共四个人。其余三个,都是谢总督的心腹。尤其是江按察使,和谢总督是同年,也是外祖父的门生。我到了江南之后,他们助我良多。”
“谁能想到,江按察使身边用了七八年的亲兵,竟会是别人安插的死士。”
那几颗暗棋,在七八年前,就被放在了还是县丞的江按察使身边。从普通家丁,一步步做到了亲兵,深得江按察使信任。
连江按察使自己也没料到,自己身边的亲兵竟会骤然出手刺杀太子。
陆明玉目中闪过寒意,冷冷哼了一声:“这些个胆大妄为不知死活的混账!我饶不了他们!”
被人护着的滋味原来是这么美好。
李景心里暖洋洋的,无声笑了起来。
陆明玉又低声道:“你受伤重不重?这都半个月过去了,为何脸色还这般难看?”
李景叹道:“我受伤倒是不重,不过,刺客的匕首上有剧毒。亏得陆乙当机立断,喂我吃了驱毒药丸,用利刃剜了有毒的血肉。我这才没有大碍。这段时日,太医一直为我放血驱毒,我失血过多,所以脸色难看些。”
“我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体内余毒去了十之八九,接下来慢慢调养就是。”
“倒是你,一路奔波劳苦,也得好好歇着……”
说了半晌,一直没有回应。
李景低头一看,却见陆明玉已经闭上双目,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她自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何曾这般辛苦劳累过?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李景心里热流涌动,心情澎湃,久久难以平息。不过,他动也没舍得动,就这么侧着头,默默凝视着她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