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皇后抬眼,和永嘉帝对视:“当年之事,臣妾从头至尾都不清楚。还是皇上带了苏氏进门给臣妾敬茶,臣妾才知道内宅里多了一个人。过了数月,苏氏瓜熟蒂落,生了李昊。我这个做嫡母的,没有薄待过庶子。我做主母,也没亏待过妾室。”
“至于当年个中内情,皇上和广平侯最清楚不过。现在皇上来问臣妾,臣妾能有什么法子?”
永嘉帝:“……”
永嘉帝眼中怒火蹭蹭直冒,似要化为利箭,刺向乔皇后。
哼!瞪就瞪,谁怕谁。还当她是那个软弱受气隐忍不发的乔颖娘吗?
乔皇后挺直腰杆,和永嘉帝对视。
跪在地上的广平侯,抽了抽嘴角。
这世道是怎么了?他那个老妻不搭理他,太子妃威名赫赫连五皇子都敢揍。就连贤名在外的乔皇后,也像变了个人……
“请父皇息怒。”陆明玉的声音响起。
永嘉帝憋了一肚子火。
不过,对着儿媳总得有些做公公的体面。他再不痛快,也得忍着:“你要说什么?这是陈年旧事,朕问一问皇后,难不成你也知道内情?”
到底没完全忍住,语气里透出讥讽。
虽然没什么凭据。不过,流言喧嚣,和陆明玉脱不了干系。
亏她好意思张口!
陆明玉半点不恼,一脸的心平气和:“自殿下离京,儿媳一直在东宫里安胎,几乎没出过东宫。宫外发生什么事,儿媳半点不知。”
“儿媳斗胆前来,是怕父皇在气头上说了重话,伤了母后。”
“有些话,本不该儿媳多这个嘴。不过,到了这份上,儿媳不说也不行了。内宅妾室再多,都只是妾。后宫里的宫妃,和母后焉能相提并论!”
“母后是父皇明媒正娶的正妻,如今是大魏中宫皇后。母后的贤良之名,传遍朝野,宫中人人心服口服。”
“父皇纵然心中有气,也不该对着母后。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夫妻缘。夫妻本为一体,父皇的体面,就是母后的体面。反之,母后失了颜面,父皇脸面也不好看。夫妻情分,经不住误会,更禁不得消磨。”
“一旦夫妻离心,形同陌路,于天家是动荡之灾,更会波及朝野,人心不稳。请父皇冷静,三思而行。”
永嘉帝:“……”
永嘉帝深呼吸一口气,吐出来,再吸一口气。
跪在地上的广平侯震惊之下,抬起头,看了侃侃而谈理直气壮的陆明玉一眼。
这一席话,乍听温和,细细一品,里面全是尖刺。
这位太子妃,胆子着实不小。
乔皇后听了这些话,眼眶却有些发热。这么多年,受过多少屈辱闲气,所有人都劝她忍。她一忍再忍,心里有多少委屈,只有自己最清楚。
一味退让,换来的不是理解包容,而是愈发的轻贱。
她早就该挺直腰杆了。
反正,她在宫中立足,靠的不是什么“圣眷”。永嘉帝再不喜,也不能废了她的后位。
“陆氏这些话,也是臣妾想说的。”乔皇后看着永嘉帝,慢慢说道:“这些没影子的传言,令皇上大失脸面,皇上生气也是难免的。”
“臣妾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不清楚。皇上诘问臣妾,臣妾不知该如何作答。”
永嘉帝面沉如水,看着乔皇后,半晌没出声。
就在此时,有内侍进来禀报:“启禀皇上,乔阁老和六部尚书大人在外求见,说是有要紧的政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