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走后,小圆长长舒出一口气:“殿下伤好了,奴才也能松口气了。”然后,又低声问道:“殿下受伤的事,真的不写信告诉太子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吗?”
李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不用了。这点轻伤,都已经好了,告诉她们,只会让她们跟着忧心罢了。”
尤其是乔皇后,心思重,哪里禁得住这些。
小圆也不吭声了。
就在此时,一个内侍进来禀报:“启禀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前来探望。”
李昊怎么来了?
李景笑容微顿,旋即神色如常:“让他进来吧!”
过了片刻,李昊走了进来。兄弟两个一同离京,走的是同一条路线,这几个月来,却一直没能碰面。
今日一见面,彼此打量,心里都有些惊讶。
李昊惊讶的是,李景平日温文儒雅,如今却多了沙场历练过的锐气锋芒。仿佛是宝剑开了锋。
李景讶然的是,李昊面色略有些晦暗,没有半点意气风发的模样,反而像被折了翅膀的鹰。
“听闻二哥受了些轻伤,”李昊打破沉默:“我心里一直惦记。今日得了闲空,特意进城来探望二哥。”
荥阳军占了彭城,李景住进了王将军的宅子里养伤。
濮阳侯颇为识趣,就在城外驻扎。
李景淡淡笑道:“我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有劳三弟记挂了。”
兄弟两个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很快就沉默下来。
当着别人的面,装装样子也就罢了。兄弟两个私下里早已无话可说。奇怪的是,这么尴尬,李昊还是坐着不肯走。
李景也沉得住气,任凭李昊坐冷板凳。
一旁的内侍们尴尬得恨不得替主子说话打圆场。
过了许久,李昊再次打破沉默:“二哥可曾写信回京,将受伤一事告诉母后和二嫂?”
最后两个字,有些晦涩。
夺妻之仇,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每每想起,李昊便恨不得拔剑杀了太子殿下。
李景眸光一闪,深深看了李昊一眼:“领兵打仗,受些轻伤不算什么。些许小事,何必让她们跟着操心烦忧。想来,三弟也不会多这个嘴。”
李昊扯了扯嘴角:“二哥既是不想说,我怎么会多言。”
顿了顿,李昊说起了濮阳侯不肯出兵冲锋的事:“……我私下里劝过几回,他根本听不进去。这样下去,岂不是连累了荥阳军?”
李景淡淡道:“濮阳侯称不上猛将,赵家军兵力充足,却算不得精锐,确实不宜充当前锋。”
“如今战事刚开始,大魏需要的是几场大胜仗,振奋军心,震慑燕军!所以,荥阳军攻城最合宜。濮阳侯这是甘愿将立功的机会让给荥阳军。这等胸襟,值得你我敬重。”
“你想打仗,以后多的是机会,不必急在一时。以后这等话,也别再说了。要是传到濮阳侯耳中,和你生了隔阂。你这个督军和主将不和,岂不是耽搁了军务?”
李昊:“……”
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真是闲得,怎么跑李景这儿诉苦来了。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李昊抽了抽嘴角,挤出一句:“太子殿下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