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工头站出来,向赵小水发出了诘问:“赵大掌柜,当初盖楼之前,咱们是不是说过,九江的情况摆在这里,雨汛频繁,辄动大雨倾盆很容易贻误工期,如果遇到这般事件,工期理应顺延,对是不对。”
“对啊,没错。”
赵小水一口应下,倒是出了几个工头的预料,可还没等几人脸上露喜,前者接下来的话又紧随而至。
“如果遇到大雨大水等天灾,工期顺延,但是最后也写上了,直到工期结束顺利交楼我支付工钱对吧。不过我支付的工钱应该按照一年半的工期来计算,而不是按照你们干了多久来付,时下你们找我要两年零四个月的工钱,比原契上多了整整十个月。
要是你们干十年呢?难不成我养你们十年不成?”
这事情便是明了了。
赵小水这么位开发商在九江府城东开了个新的楼盘,招募了一千多名工人来盖楼,原定是一年半盖完,每半年支付两成工人的工钱,最后交楼验收的时候支付余下四成。
可是因为大雨误工,导致用了两年四个月的时间才最终交楼。
而赵小水,仅仅支付了一年半的工钱。
这群工人算是白白浪费了十个月的时间在工地上。
所以便有了今日的这场面,工人们找到赵小水和九江府衙门,诉求的内容便是这多干了十个月的工,要的就是这十个月的工钱。
“工期延误的主要责任仅仅是因为大雨吗,你们也有责任。”赵小水昂起头,声词严厉的斥责道:“去年年初,你们就开始闹罢工,不是吃的不好就是干的时间太长,一不和你们心意就找我闹事。
若是你们不闹腾,这工期会延误吗?不延误的话,你们至于多干了十个月?现在还有脸来问我要钱,我话还就扔在这了,钱我是没有,就一年半的工钱,尾款四成我给了九江府工建处,去找衙门要吧。”
把话扔下,赵小水扭头就回了门,砰的一声,实木的朱门关的声响可是不小。
留下门外几百张面面相觑的脸。
“要不要闯进去?”
有小年轻撺掇着,看向赵小水宅门的眼里全是怒意,想要召集工友一道撞开大门,将赵小水绑出来。
有不少年轻人都有此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终是被领头几个工头给拦住。
那个先前挑头诘问赵小水的工头劝阻道:“你们还小不认识这赵掌柜,回家问问你们父亲便知‘瘦猴’这个名字在咱们江西的份量了,若是敢绑了他,江西一省你们可都待不得。”
“张大叔,这什么瘦猴,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
有小年轻不信,唾了一口:“无非又不过是有几个糟钱的商人,贿赂了几个挨千刀的贪官罢了,这种事,报纸上的反腐新闻可是没少刊登,全国都打击多少个了。”
“那你可是真不懂情。”
张姓工头叹了口气:“说起来,这赵掌柜当年与咱们江西全省,那可是都有活命大恩的,二十多年前咱们江西大洪水,赵掌柜在上游做汛卒,那是冒着生死跑到防汛大营报的警,后来更是得了皇帝他老人家的亲自恩见,看到他身上那件皮氅了吗,就是皇帝回了南京之后,特意命人赶在入冬前给赵掌柜送来的。”
如此一番介绍,顿时让方还叫嚷不停的一群年轻人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这赵小水的来头,竟然如此的惊人。
怪不得在江西各处的生意做得顺风顺水,没人敢刁难挑刺。
“想要钱,还是去寻衙门吧。”
几个工头串了话,最后都叹了口气:“实在争取不到,多的十个月不要也罢。”
几百号人摇头叹气,最后都只好无奈认下,成群结队的离开赵小水的家门附近,奔着那九江府衙门而去。
一出讨薪的闹剧,闹到了这般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