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圻叹了口气,将材料放在陈天正的桌上:“马驰那边下官办事不利,什么话都没问出来不说,还反被要挟了一通。”
听得朱文圻这话,陈天正呵呵笑了起来。
“那个混蛋,估计又是拿港口工人说事呢吧,就会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伎俩。”
“府尊您也知道?”
朱文圻也被逗乐了。
“他算个什么东西。”陈天正不屑一笑:“还真当那些工人都是他们商会的家丁不成?人家挣钱养家糊口,又不是陪他卖命造反,泉州这两年归属朝廷财政的企业发展的早已不慢,就算没有了泉商和皇商分会,大不了本官找到南京内阁,贷上个三五亿,还怕兜不住两家商会的底?
泉州怎么都乱不了,大明,还轮不到一个商人在这里耀武扬威的称王作霸。”
一听陈天正这话,朱文圻顿觉底气十足,当即就打算离开,继续审讯马驰,反被陈天正喊住:“就算咱们不受他的要挟,你觉得,有希望让他张嘴吗?”
这话一出,顿时让朱文圻停下了身形。
对啊,就算泉州当地有实力兜住十万工人的底,乃至说朝廷介入,兜住整个泉州七十万黎庶的底又如何?
现在压根没有任何证据指向马驰就是幕后指使者,马驰打死不承认你能怎么着人家?
耍无赖直接砍脑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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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一个马驰不要太容易,但是有这个必要吗。
说句不好听的,马驰就没有无辜的可能性吗?
老百姓眼中的马驰是个为富且仁的义商,每年几十上百万的善款捐着,就因为他说了两句挤兑要挟朝廷官员的话,就把人给杀掉。
摆出一副,当官就可以随意褫夺无辜性命的姿态来,对朝廷的颜面没有任何好处。
“其实马驰有的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万没想到,陈天正向着马驰说了一句好话:“国家之事,稳定最重要。”
这一刹那,朱文圻的脑袋里顿时浮想起方才马驰在看的书。
政治卷的扉页第一章,朱允炆就对政治的稳定性做了基本批示。
继而,朱文圻又想起自己大哥成亲后入宫,出任礼部右侍郎之前,自己父皇对大哥的那两字寄语。
稳定!
“到此为止吧。”
陈天正翻了翻材料后就递还给朱文圻,交代道:“再审审,实在审不出来就把人放了,有罪的该判该杀没什么好说的,但千万不要因个人臆测猜想,随意就定人死罪,那属于非法杀人,不该是一个成熟的官员行使权力的行径。”
“是。”
涩着嗓子,朱文圻意兴阑珊的告辞离开,直到出离了知府衙门,朱文圻才猛然惊醒。
忘了问陈天正,原海运司司丞毒毙牢中那起案件的进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