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大多记得都是些汇总的数据是吧。”
朱文圻翻了几眼,并没有被其上那一笔笔堪称天文般的数字吓住,而是把这些扔到了一旁:“我不想看总数,我要看细账,尤其是泉州商会的账。”
不看则以,看就要看要害。
几名公员的脸上都有些紧张,但也不好说什么,一个年纪看起来最多十八九岁的青年郎更是直接跑去墙角,从一柜子内捧出一大摞书本来放到了朱文圻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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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圻在看这些账目,而几名公员则在看着朱文圻,偷偷摸摸的打量着,但却很难从朱文圻的脸上获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正看着呢,门被敲响,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这个男人朱文圻早上述职大会的时候见过,知晓是商务司的司副,如果不是自己的空降,这个位置应该属于这个叫徐滨的。
徐滨岁数并不大,当然比起朱文圻来说算是个老人了,一进屋就哈哈笑着打招呼:“下官听人说看到司正从府尊那里出来,就匆匆准备一些商务司的工作来找司正您汇报,没打扰到您吧。”
“没有。”
朱文圻笑着合上面前泉州商会的账目,伸手请了一句。
这时候,徐滨自然也看到了朱文圻面前的一大堆账目,脸色不变的坐在朱文圻身旁:“哦?司正在看去年泉州商会的账目,这泉州商会可是咱们泉州重要的纳税大户啊。”
“纳不纳税,纳多少税,应该是税务司关心的事。”
朱文圻微微一笑:“本官只是想看看,去年这泉州商会都做了哪些买卖,粗浅的了解一下罢了。”
虽然被挤兑了一句,徐滨倒也不恼,依旧是那副笑脸,从袖袍里取出一份奏疏,摊开来有条不紊的汇报起来。
这一说就是将近半个时辰,期间徐滨喝了两杯茶才润透了嗓子。
“大事小情的也就这些了。”
背完书,徐滨呼出一口气,笑意吟吟:“商务司没什么太多麻烦的事,主要就是监管一下泉州的商业行为,主要还是抓海运和外贸两个重心,好在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什么乱子。”
“辛苦了。”
朱文圻给徐滨添了碗茶,还没等后者欠身道谢的话音落下,就幽幽说了那么一句。
“海运司记录的出入港船只数量悬差有点大啊,出港数大于入港数,泉州商会的账目也是如此,船都出海沉了不成?那要是都沉了,泉州商会的账目怎么做的那么漂亮,营收反而年年攀高呢?”
说完这话,朱文圻再看向徐滨的时候,后者脸上笑意便已是僵住了。
“出了多少、入了多少,带回多少货物、卖了多少银子,最后归总纳税,银子入府库押解南京,现在这边数不对,是否要跟户政司那边对数审计一下?”
眼瞅着徐滨额头已是开始见汗,朱文圻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拍了一下徐滨的肩头:“可能是海运司那边还没统计好,又或许是泉州商会的统计出了错误,对不上数的地方就让他们重新对一下再交上来。”
这一笑,也让徐滨整个人放松下来,擦擦额头的汗水赔笑:“对,可能是下面搞错了,写错了几笔,我现在就通知他们对数。”
说完,起身就走,只是这脚步稍微有些漂浮。
身背后,朱文圻的眼神遽然冷冽了许多。
连出入的海船数目都对不齐,只能说明一件事。
泉州有人在走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