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区区一个刑房的主簿,没资格让他们拜。
“这,是证人?”
朱文奎有些疑惑的看向此番带队找人的文书,后者便苦笑起来:“确实是当日那起案件的证人,不过,是跟张东升一道吃饭的伙伴。”
被告一方的?
那还问个屁啊。
朱文奎懒得再搭理这几个家伙,一摆手:“见官不拜,犯了无知狂妄,左右拉出去,先打二十杀威棒再说。”
“你敢!”
几个小年轻还要闹腾,这堂上的衙役哪还顾得上这群玩意的背景,真的大神就在这堂上坐着呢。
于是两两一队,将这几人抓了出去,不多时便响起棍棒到肉的闷响和一连串的痛呼。
“都起来吧,站着答话。”
赶走几只苍蝇,朱文奎的心情就好了许多,开始找寻正主。
“谁是酒肆的掌柜?”
便有一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
“那马小宝是你店里的小二,说与本官听听,当日都发生了什么事啊。”
掌柜有些紧张,连续咽了几口唾沫才哆嗦着回道。
“大人明鉴,小的什么也不知道,那日小人在后厨忙活呢,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出去看得时候,就看到马小宝已经躺在地上抱着腿打滚,就赶紧把人送去了医馆,其他的什么也没看到。”
朱文奎的眉关顿时锁了起来。
这份证词的真假,朱文奎甚至不用去调查,光看这掌柜的神情便知道是信口胡扯,也就懒得再问,转头看向其他人。
但得到的答复确是出奇一致,都说没有看到张东升动手打人,只看到马小宝和张东升之间互有口角推搡,然后那马小宝就躺在地上哀嚎打滚。
动手打人的事没有发生过,更别说如马小宝状词上那般,拿板凳腿朝腿上招呼了。
这会子外面的杀威棍也算打完,几个傲气凌然的小年轻一瘸一拐的走进来,趴地上就开始哭。
“闭嘴!”
心情恶劣的朱文奎喝了一句,止住几人的委屈,问道。
“说与本官听听,那日发生了哪些事,胆敢虚妄一句,嘴也给你们抽烂。”
几个小年轻都吓得不清,但还是说了一番让朱文奎大跌眼镜的话。
“是那小二见张东升喝醉了要偷张东升的腰包,被抓了现行,张东升要把小二扭送官府,小二便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卸下一根板凳腿打断自己的小腿,躺在地上的时候还说要讹张东升。”
多么拙劣不堪,满是漏洞的伪证。
朱文奎气的双目喷火,刚想拍案而起的发飙,就看到一旁的于谦摇头,这才忍了下来。
“你们可知道,做伪证是要掌嘴和收监的。”
“我等断然不敢欺骗堂官,明鉴啊堂官。”
大人这个词一般用于下人、仆人或者老百姓面对当官者的称呼,亦或者年轻者对年迈者的尊称,而如县令、知府、布政使等主官在衙门里,其他的同僚会称呼其职称,如县尊、府尊、藩台。
这个称呼后面是不加大人二字的。
朱文奎是刑房的主簿,掌刑名诉讼、坐堂审案,故称堂官。
这几个没有功名在身的年轻人应该唤朱文奎大人,而不是堂官,唤堂官,说明他们心里压根看不起朱文奎这么一个小小的主簿郎。
“按照他们说的,录写一份供词,画押吧。”
总不能对证人严刑逼供,这群人不愿意说,朱文奎也没辙,只好心头沉重的交代一句,拂袖而去。
他觉得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想要处理好这件事委实不是那么容易。
刚刚上任第一天的朱文奎,就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