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行径从来不能只看表象,一如好比这次马大军的事情,皇帝的套路深着呢。
那如果这后面的深意真的是皇帝打算借这群孩子的口传达到各自背后的达官显贵,那么这堂课业可就不好做了。
要好好斟酌。
“这样,你呢不要光基于陛下口述的故事来写,但也不要过度解读北宋的其他因素,一句话,不能太深亦不能太浅。”
这话说的杨稷直挠头:“那么麻烦啊,这怎么好写。”
“就是让你不要太招摇。”
杨士奇提点道:“你不是大皇子,更不是于谦那种寒门学子,用不着你来卖弄才华和能耐,你就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就成,在那个湖畔学堂内,既不能垫底也不能拔尖。
这堂课业,你要是写的不好,人家会说为父教子无方,写的太好,人家也会以为这篇文章出于为父之手,会觉得为父身为堂堂首辅,在孩子之间的事情上还要横插一手,处处争先恐后的拿第一,恨不得把咱们杨家的能耐都卖与帝王家。
所以你就写个差不多水平的拿过来,为父给你斧正一番便就成了。”
中庸这两个字蕴含的为人哲学,对于杨稷这个岁数来说属实是有些高深,所以难免拿不定主意,尤其是经过他爹这一顿嘚吧嘚的指点之后,甚至还出现了一些自我否定的意味。
“万一陛下没有那么多含义,确实是想要考校我们,到时候别的同学都写的锦绣文章,只有儿子写的不明不白,岂不是白白浪费这次难得的考校机会?”
小小的年纪,想法倒是挺多,瞻前顾后的。
杨士奇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训斥道:“既然你自己拿不定主意,还来问为父作甚,自己想好了再来找为父吧。”
挨了训斥的杨稷果真老实了不少,马上起身表态,要按照杨士奇的意思来写这篇课业,临出门时被喊住。
“难得你这次休了假回来,明天跟为父去一趟城郊。”
“城郊?去哪里做什么?您不去文华殿坐宫啦。”
“明天夏元吉当值,辽王不是在城郊搞了片地,要举办一场陛下赐名的足球比赛,让为父去消遣消遣。”
大明足球超级联赛是朱允炆亲自取得名字,目前只有两支队伍,还都是一群宗勋的少年郎。
“不单单这么简单吧。”
到了这般的身份,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杨稷心里一百个不相信朱植只是单纯邀请自家老爹去消遣的。
“嗯,皇商现在拆分了,朱植想要在工商联里争取几个位置,除了为父,还邀请了严震直。”
“嘁~”
不屑的一撇嘴,杨稷嘲讽一句:“堂堂的亲王,每天的心思都放在怎么赚钱上,委实是掉价的紧。”
官本位制的国家,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出息。
杨稷就想子承父业,最好把首辅也搞成父传子才好呢。
“就你话多,滚回房写你的课业去。”
挥手赶走杨稷,杨士奇把目光转回书案,看着那一摞摞的各省、部奏本,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么一大堆工作可怎么做啊。
孔明先生的压力现在杨士奇算是深有体触,没有五年计划之前,内阁首辅天天哪有那么多的正事要处理,更多的奏本都是口水废话,批个阅字就能回复了,现在倒好,光说正事的本子都比建文六年以前要多上好几倍。
相比起来,只治理巴蜀一隅之地的武侯,应该还要省心些吧。
真可谓是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