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盖殿里的气氛稍微有些压抑。
朱允炆一看便知道铁定是自己的话引发了一些个歧义。
也是这群人让自己前些年整治的太狠,委实有些杯弓蛇影了。
天地良心,朱允炆设这堂家宴还真不是惦记宗亲们口袋里那些个银子,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个皇帝的身份,他对钱都没有概念,他对钱压根就不感兴趣。
甚至于关于反垄断法案的大多数条款都已经被朱允炆自己给否掉,不打算推行了。
一个时代应该有一个时代的制度,没有最完美的只有最适合的。
他只是想要跟这群宗亲一起吃顿饭,说家里事的同时顺道重新梳理一下各支在皇商中的职责身份。
以往是大家伙年底分账,商会盘子里有多少银子,大家上交三成到朱允炆的内帑里,剩下的各家均分。
这在一定程度上是打击了他们的积极性的。
比如湘王、蜀王、周王这几个对经商不感兴趣的,一年到头基本不会过问一句,除了伸手要钱的时候露一次面。
这么些年,皇商怎么发展,基本都是朱植一个人在把持,辽王是个惫懒的性子,虽说这些年不复几年前那般整日留恋烟花,但也不是啥积极奋斗的主。
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轿绝不骑马。
再这么养下去,依靠着皇商的体量和绝对的垄断权,他们仍然能够躺着把钱给赚了,那跟养一群猪,栓几条狗有什么区别?
失去资本的积极性了。
“仰赖陛下如天恩德之庇佑,这些年,各家的情况都还过得去,过得去。”
朱植摸不透朱允炆的想法,有些小心的谦虚了两句。
他倒是不脸红,一句过得去就打发掉了上百万的年收入。
“那就好,那就好。”
朱允炆面上带笑,连连点头,一副很是开心的样子。
“只要各位叔叔家里的日子能过得越来越景气,我心里就算宽慰了许多,爷爷把咱们一大家子这么一堂家业留下来,不能在我的手里蒙了尘。”
这段话说的大家伙心里都复杂起来。
这些年宗亲跟朱允炆这个皇帝的关系紧张,双方各自都有理说,但真个静下心来想想,又觉得没必要了。
这些个亲王自己心里咂摸几下滋味,觉得这些年朱允炆这个侄子确实也不错了。
诚然,封地没了,铁杆庄稼也没了,连藩王最后的特权:开府建制,拥有专属的卫队、从官、排场仪仗这些更是拿的干干净净。
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他们这些在京的藩王根本不用担心皇帝猜忌他们,天天派西厂、锦衣卫啥的盯着防着,更别说软禁了。
整个南京,亦或者整个大明。
除了孝陵、凤阳祖陵这两个地方去之前要打报告之外,就是皇宫,他们都想来就来。
皇帝一直很欢迎家里人来串门。
个人活动上不做限制之外,皇帝自掏腰包成立的皇商这些年的成绩也算是有目共睹,各家各支都赚的盆满钵满,生活可谓相当的奢侈了。
要是换他们那个抠门的爹,看他们这么糟蹋钱粮财富,恐怕能一手一个都掐死。
朱允炆从来没过问过。
真说个起来,就是只要宗亲们不触犯国法,不去做一些利欲熏心、祸国害民的事,朱允炆这个皇帝还是相当开明和大方的。
“操持一个国家本就劳心费力,允...陛下您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朱植到底还是觉得别扭,就干脆恢复原称。
“家里的事,有四哥看着呢,不会再给陛下添堵了。”
这话听得朱棣脸皮直抽。
这小老弟是不是喝多了,还有这样拆台的?
不过朱棣还是应了下来,刚打算拍胸脯做一番保证,就见朱允炆直摆手。
“这堂家宴不是点将台,用不着大家伙许什么军令状,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朕也可能因为个别人的失德就偏见其他人,各位都是朕的叔叔,前些年忙国家的事,家里的事朕很少掺和。
现在既然闲下来了,朕就打算找各位聊聊咱们老朱家未来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