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身殿里的气氛压抑的宛如实质。
有道是子不言父过,朱有爋举报他爹朱橚谋逆,无论是朱允炆还是四臣在听闻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不可能!
朱橚是个什么玩意?他敢造反?
朱橚不是他哥朱棣,没有那征伐天下的本事,加上早年不被太祖所喜,在开封,手里的亲兵连三千都不到,说他准备造反,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为什么说朱橚铁定不会造反,因为早年朱橚擅离开封到凤阳祖地,被太祖知道后直接发配到了云南,折腾了好几年才宽赦,回到河南后顿时老实的狠,整天宅在宫里忙着排练歌舞,唱大戏做宅男去了。这么个明显没贼心更没贼胆的玩意,他想谋逆,除非他大哥现在打进皇宫御极奉天,不然他都不敢露头。
“朱柏伪造宝钞,剥削民财,朱橚意图造反,叛逆君父,呵呵,哈哈哈哈。”
朱允炆扫视殿内,突然大笑起来,“朕的这两位叔叔,这不是在把脑袋伸到朕的刀下,求死吗?”
朱允炆现在是明白过来了,这两件事如果只发生一件,还有那么三分可能是真的,赶在这个时候一起发生,那就百分百是假的了,明显是有人在幕后操纵,玩政斗倾轧,他朱允炆不是小白,如此明显的借刀杀人还能看不出?
“一个封地在湖南膏腴之地,一个在中原故宋旧都,两个人领着万石君禄,享着封地民奉,好日子过的久了,把脑子糊住了?”
朱允炆在殿内来回踱步,怒极而笑,“你们说,朕能信吗?能信吗!”
四人吓得伏地不起,“陛下息怒。”
“都起来,朕不是在气这二人。”朱允炆冷笑,“朕是在气这二人身后之人,这是在拿朕当傻子啊,如此拙劣的陷害就会让朕对湘周二王下手?对宗亲动刀?可笑,可笑。”
暴昭眉心直跳,“陛下的意思是。”
朱允炆甚至都不需要推断,历史已经清清楚楚记着了,“朕的好四叔,这是已经迫不及待,不愿意束手就擒了。”
历史上原型的朱允炆干的最愚蠢的事大家都已经知道,就是上位伊始,便迫不及待杀害宗亲,以致诸藩亲族离心,朱棣靖难,竟然没有一个亲王愿意起兵救驾,这些烂事,魂穿而来的朱允文又哪里会在做。
所以他在用怀柔政策,慢慢的拉拢分化。所以他要开边市,换北地太平,征西南,也是想尽办法不大动干戈,靡费国力,现在的朱允炆走的每一步棋都是在小火慢炖,尽量以平和的手段来度过自己登基的前几年。
但是朱棣果然还是那个雄才大略的成祖皇帝,他察觉到了,他不甘在这种环境下等死,朱允炆也低估了朱棣的能量,他竟然有本事同时陷害几名亲王,然后把这些烂事推到朱允炆的面前,逼着朱允炆去做!
朱柏伪造宝钞,剥削民财,查还是不查?不查,天下的百姓会骂娘的,做皇帝的,什么都可以丢,唯独民心不能丢,太祖珠玉在前,爱民如子,给继位的朱允炆立了一个标杆,所以朱允炆必须查。查一个亲王很容易,几个太监一队锦衣卫就能把朱柏拿进京,但是朱允炆怕,他已经明知道这是朱棣在幕后操控,那后者还会让朱柏如此顺利的进京吗?
朱橚意图谋逆,举报人还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这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拿人问罪,要么砍头要么罢黜流放,周王阖府上下明显是牺牲品,等朱允炆处罚决定下来,朱有爋只要改口,说他是被朱允炆胁迫的,是朱允炆为了削藩逼着朱有爋陷害朱橚,朱允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进退维谷,一步将军。
朱允炆有些烦躁的捏着眉心,“都说说吧,怎么办。”
方孝孺这个时候都吓傻了,他虽然没多少政治头脑,但他也不是个傻子,朱允炆说朱棣是幕后黑手,他便理清了整个事件的脉络,顿时哭号出声,“是微臣愚蠢,臣该死。”
这一步将军棋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就是内阁不报,朱允炆装傻充楞不知道,等民怨升腾,朱允炆自内阁借一颗脑袋,就足够平天下民愤,那个时候,西南也差不多有了眉目,朱允炆威望加身,自然可以更灵活的施展手段来处理这些糟烂事,但是方孝孺一头闯进谨身殿,朱允炆就不能再装作不知道了。
朱允炆懒得搭理他,任由他在那跪着,以目视暴昭、郁新二人,“两位阁老有什么想法。”
暴昭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不查伤及陛下颜面,既如此,当即刻令湘、周二王进京自辩,届时,三法司做一份无罪的证据,先把这两件事压下来再说吧。”
朱允炆有些担心的说道,“朕怕这两位不能活着入京啊。”
谋逆造反的路上容不得半分心慈手软,朱棣也压根不是心软之人,他靖难之后,残杀了几万人,这种货色,不把所有事准备妥当是不会发难的。
郁新也很纠结,一时半会支吾不言,解缙便站了出来,”陛下,臣等无能,不过翰林学政中有一人,却一眼看出此事乃栽赃陷害,不如召来,或有应对之法。”
朱允炆来了精神,“何人?”
“此人名叫杨寓,乃翰林学政王叔英举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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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寓?
朱允炆眉头微皱,没听过这个名字啊,历史上无名之辈,能有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