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复杂往回开,车子驶进地下室停车场,刚停稳,忽然串出一个人来,真真地吓了心事重重的她一跳。
熟悉的嗓音在头顶上飘过,甚至还是愉悦的调侃,“这就吓着了,我还以为你多厉害。”
她是真吓着了,手扶着车门稳住自己,抬头看向宋迟时,心还砰砰地乱跳着。对上他那双雪亮的眼眸时,心底那股怨气止不住往上冒。所有悲催倒霉的事儿也一股脑儿的串出来,对宋迟的怨就不用说了。
她很想跟他就此划清界线,此后井水不犯河水。他如此不识趣,阴魂不散地围在她周身,让她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宋迟抬手想扶她,被她不给面子地避开了,他也不恼,笑了一笑:“脾气越来越大了。”语毕,走至后面提出她买的东西,见她站着不动,催道:“洁洁一天都找妈妈,你不想去看看?”
女儿是她的软肋,她定了定心神,车子锁上跟着他往电梯口走去。
走进家门,韩素笑说:“总算回来了,快去看看,洁洁开口喊妈妈了。”
这应该是近来最振奋人心的喜事,章瑾已顾不得宋迟,急吼吼地去抱女儿,逗着她说话。章洁洁偏生和她作对,任她怎么哄,洁洁也不开口,好不容易开口了,叫的人却是爸爸。宋迟脸皮素来就厚,洁洁这一声不清朗的爸爸深得他心,很不客气地从她手中夺过女儿,还很得意地瞧了她一眼,拿话气她:“谁善谁恶,一眼便知,还是我的小宝贝慧眼识人。”
章瑾气得发抖,真真想一巴掌拍过去,拍走那张得意忘形的脸。
宋迟不理她生气,低头亲了亲洁洁,教导:“看看,妈妈生气了。”
章瑾很想暴走,指着宋迟不敢大声责骂,压着嗓子道:“好个不要脸。”
“我们彼此。”宋迟淡定地回击她,低眼看洁洁时,又是人畜无害的表情。他还不忘说:“别看洁洁小,她心如明镜。我们闹归恼,别在孩子面前失了形象,要知道,儿童时期埋下阴影,那是极难根除的。你也希望我们女儿能健康成长不是吗。”
宋迟的话情深意切,饶是她也能言善道,面对这句说辞,纵有千般不满也只能打碎银牙往肚里吞。
饭桌上,洁洁闹得厉害,韩素哄她吃饭,她死活不肯吃。章瑾接过来,她更闹得厉害。宋迟一抱过去,她就偃旗息鼓,眨巴着眼无辜地望着宋迟。
章瑾在一旁看得心痒牙酸,不由得想道她是不是养了一只白羊狼。宋迟回来才多久,和他相处才几日,她就叛国投降认贼作父。
韩素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看看,女儿和父亲就是前世的情人。”
章瑾忍不住也得忍,她原谅韩素口无遮拦,原谅韩素看宋迟越看越欢喜的原因。
草草吃了一些,看洁洁和宋迟互动甚好,章瑾忙了一天已筋疲力尽,便去洗澡。洗了很久,满脑子都是那晚缠绵模糊的影像。那人,当真是陆成章么。为什么偏生是他,为什么不是一个不相干的路人。
越想心越浮躁,祈祷着那一夜撕缠只是一个梦境。想起数日后和陆成章相遇的场景,他身边跟着章瑜,他看向自己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想起这些,章瑾只觉浑身冰冷,心口上像是被刀子剜过一样。
晚上坐在电脑前查看邮件,宋迟几时站在身后她一点感觉也没有,要不是他忽然出声,他来他去都不会被她发现。
他依靠着书桌边缘,环抱双臂,微垂着眉。章瑾抬头,撞进他那眉目星辰里,浩瀚的波涛,在那一瞬绽放。这样的男子,很难不去爱他吧。所以,当初一见钟情也不全是她的错,谁让他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她一时被迷惑也不是不可原谅。
他只是看着她,似要看穿她。
章瑾故作不经意地问:“你那朋友他是做餐饮的?”
宋迟挑眉,“如何?有请哪位领导,不如我介绍个地方,宾主皆欢。”
“随口问问。”章瑾懊恼,怎么就开口问他,如果这件事他早知道却一直不说,是不是拿做最后的王牌。
“别在想了,他有未婚妻,上个月刚订。”
章瑾一怔,反应过来后又气愤,只觉自己送上门自取其辱蠢的可以。她打定主意,以后见到陆成章就装着无事人,反正一夜偷欢,谁也不欠谁。
这样一想,稍微静心。
宋迟却有本事让她的心浮动,他说:“漳州工程周三开标?”
他不提还好,一听此事,再好的涵养也抵不过他恶意挑衅。在她心中,他每一句话都是带着挑衅性质的,已经不愿去深考他的出发点。她看都懒的看他,“你家章瑜对你哭诉了?”
宋迟皱了皱眉,纠正道:“她姓章不姓宋,说是我家的太牵强。又或者,你在吃醋?”
章瑾蹙了蹙眉,忍不住想翻白眼。她可没忘宋迟说过的话,他说他爱的是章瑜。现在,他深爱的人除了没名分,其他的跟过日子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