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也不知是谁,居然在这个时间点来敲她家门。章瑾整理了一下仪容,拉开门后发现来人居然是宋母,她提着一袋吃食左顾右盼。章瑾满腔郁气不好发作,正想着怎么打发走她,她万分不愿宋母和宋迟打照面,不想身后又蹦出一个人,这个人居然是关东。
不知几时起,她身边的人都有了千丝万缕的关联,关东和宋母八辈子打不着干系,这会儿也凑到了一起。
宋母担心章瑾生气,讪讪地解释:“在楼下碰上,你朋友真热情。”
关东也笑,指着他送来的礼品盒说:“上次回来带的礼物,那天匆忙忘了给你,今天正好在这附近办事就顺路带来了。”
章瑾勉强推出笑容,询问:“赶时间吗,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关东粑粑头发,眼神往里瞟。也恰在这个时候,宋迟裸着上身,头发有些凌乱,冒然地撞入三人的视线。宋母只微一诧,浮上了一丝满意的笑。关东眼神明显一怔,但都是职场老手,就算有疑惑和不满,也只是一闪而逝。
章瑾根本不想作介绍,也不知怎么介绍。反而是关东敏锐,不指名问姓:“他了?”
他们都心知肚明那个‘他’指谁。章瑾轻轻点头,虽说不是新欢旧爱,但一个是户口薄上的伴儿,一个是知晓前因后果的律师,这简直把章瑾逼入了微妙的境地里,她很想临阵逃脱。
宋迟见到来人,挑眉,故意问道:“妈,朋友?”
宋母笑了下,不承认也不否认,似乎想默认这个半路冒出来的朋友。章瑾自然晓得宋母什么心思,她不愿宋迟和她再起冲突,而今早宋迟衣衫不整地出现在他们结婚的套房里,那说明什么,旧情死而复燃?就算不是,说出去谁信。
章瑾嗅出阴谋的味道,还没等她想好对策,宋迟以主人自居,请关东入内。关东笑了下解释:“工作忙,实在抱歉,回头请宋先生喝茶。”
章瑾感谢关东善解人意,感激地投去一个浅浅地微笑,关东点头,低声交代:“有事给我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送走关东,宋母也只坐片刻就走了。宋迟不阴不阳地说:“说你们没猫腻谁信。”
章瑾嘲讽地投去一眼,漠然地说:“就算有什么也比你好,孩子都整出来了。”
宋迟听了颇不是滋味,那种无力感在他心口上乱串,动了动唇:“暖暖她……”
“宋迟,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章瑾眸子里尽是一片凉色和恨意。
林霄电话过来,说漳州工程又回到了他们手中。章瑾诧然,握着手机的手更觉冰凉,连她那颗心一起结成扭曲的怨恨。她忍不住想,这是昨晚的筹码?
林霄又报告了别的工作事宜,章瑾只觉疲乏,很想甩手一了百了。可她不能,唯能够做的只剩坚持。
宋迟走进厨房,章瑾回主卧室打扫,愈觉烦躁。她把床褥全都撤下,扔进了洗衣机里。来回走动,出了一身的汗,黏黏糊糊的让人不舒服。去洗了一个澡出来,发现宋迟的手机居然扔在主卧室,也不知谁打来电话,铃声让她心气浮躁。
章瑾不耐,想去断掉,看到屏幕闪着章瑜两个字时,手指一抖碰到接听。章瑜的声音焦虑急迫,她说:“暖暖醒来找不着你,吵着要见你,我怎么哄也哄不乖,你在公司吗,能过来一趟吗。”
嗓音细细的,又低又柔。章瑾感慨,要想达到章瑜这样,这辈子怕是没指望了,还好她也没想改变。
章瑜又喂了两声,略带着试探:“你是不是不方便讲话?”
章瑾捏了捏嗓子,声音做作得连她自己都想吐。她还是说了,“宋太太吧,宋老板在洗澡不方便,不过我会把你的话转告他的,你耐心等等。”
章瑜果然哑巴了,章瑾挂断电话,觉得一口恶气还是卡在喉中不上不下。回头却见宋迟一脸漠然走过来。章瑾下意识地往后退,故作镇定:“章瑜的电话我接了,我斗不过你,但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看着她微昂着的头,警惕地盯着他,做出随时遁逃的姿势。宋迟抿了抿唇,伸手,语气没任何情感,“手机。”
章瑾把手机还他。宋迟锐利的目光落在她面颊上,警告她,“你恨我冲着我来,拿旁人出气算什么本事。”
章瑾气得笑出声:“我是没本事,可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欺负我算什么男人。”
宋迟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低眉凝视她半晌才似笑非笑地问:“算不算男人,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