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乔乔蹲在地上,将散落满地的工具一一捡起,收归到盒子里。
“请问,”少女开口,轻软的声音,无声的融化了凝固的寂静,“我能代替这位审神者,给明石君治疗吗?”
药研藤四郎似乎一怔。
“这,”少年有些犹豫,“恐怕不行?没有契约……”
“那可真是太好了,”太刀青年果断的道,“这次也要麻烦了哦。”
药研藤四郎看起来还想再说什么,便见少女拎着那根打粉棒,哒哒走到了明石-国行身边,坐下,举着打粉棒,就要往他身上捶。
这种简单粗暴的作风明石-国行十分熟悉,他甚至都猜得到,陆乔乔恐怕根本不知道打粉棒是用来干什么的,只是以为这是什么更加便于输送灵力的道具。
顾不得多想,连忙坐起身,用力按住了少女的手:“等等!”
能够无视契约,瞬间治愈伤口,甚至将状态也提升至巅峰的强大灵力,就沉睡在这少女的体内,然而这一点,不能被这座神社的付丧神知道。
不然他就白吃了这一路的苦头了!
“(⊙⊙)嗯?”
“咳……”明石-国行对药研藤四郎招招手,“麻烦你了,藤四郎,告诉这孩子,打粉棒究竟该怎么用,啊,还有,其他的工具也请说明一下。”
“……您竟然不知道吗?”药研藤四郎在少女的身边坐下,拿走了她手中的打粉棒。
他微笑着,声音却仿佛暗藏了刀锋:“难道说,您从未替自己的刀剑,手入过吗?”
“……”
“看来是真的啊,您也是个不称职的审神者呢。”药研藤四郎微微一笑,伸手托起了少女的下巴,另一只手突然拔出了腰间的刀。
“您看,我们是刀剑付丧神,”他用刀背抵着陆乔乔的脖子,慢慢的滑动,“虽然具有了人身,但本体却依然需要保养。”
“……就是手入?”
“是呢。”
“这样啊……谢谢。”
药研藤四郎的动作一顿,突然发现,被他压制着要害的少女,呼吸竟然十分的平静。
没有惊慌,也并不恐惧。
“我以前确实不知道,从未注意到这点。”灯火映在她的眼中,氤氲成暖色,“我……嗯,是我疏忽了,谢谢你告诉我。”
药研藤四郎松开手,仔细端详着少女的面容,突然微微一笑。
“您真是诱人。”
没等少女反应过来,他若无其事的坐回原位,伸手拿出了必要的工具。
“明石殿伤势较为严重,直接为他的本体手入吧,请拿好丁子油与打刀粉。”
“这是奉书纸,请咬在口中……怎么了么,您这样看着我。”
陆乔乔的表情古怪,她按照少年的指示,抽出了明石-国行的本体,用打粉棒轻轻的敲打着。
刚才是被调戏了吗……那样的少年也会做出调戏人的事情吗?明明之前还很生气的在教训她,但是怎么想都是被言语调戏了吧,算了,还是明石君的伤势要紧……
灵力混合着打刀粉,渐渐涂满了刀身。明石-国行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慰声,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把自己平摊来开。
“真舒服啊,”他充满感慨的说道,“就这样躺着,都不想起来了呢。”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陆乔乔第一次学习手入,自然非常认真,他的伤势,早就在灵力渗入本体的时候愈合了,于是之后的时间里,不过是看少女按照步骤、异常细致、翻来覆去的照顾他的本体。
明石-国行后知后觉的感觉“自己”,正躺在一名少女的膝上,被她用柔软的手,巨细无遗的抚摸着。
刀刃、刀尖、刀柄……
“明石殿,您怎么了?”药研藤四郎问道。
明石-国行躺在地上,双手抱着肩膀,整个人蜷缩了起来,仔细看的话,他好像在颤抖。
“不……没什么,”他若无其事的捻着发丝,“手入……呃。”
他极其轻微的喘息了一声,把自己团成了一颗球:“手入、还、还没……好吗?”
“很快了,”陆乔乔有些惊讶,“怎么了,伤口还很疼吗?抱歉,请再等等。”
于是明石-国行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抢过了本体。
“明石君?还没有擦油……”
明石-国行抽出鹿皮布,按在刀上,从头到尾迅速的擦拭了一遍,接着立刻收刀归鞘。
“没关系,”做完这一切,明石-国行才又软绵绵的倒了下去,他把本体握在手中,“……已经愈合了!”
陆乔乔:“啊。这样啊。”
“……”
药研藤四郎的目光在太刀青年身上游走了一圈,随后微微一笑,伸手将工具放回盒子。
“既然明石殿的伤势已经愈合,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明石-国行一骨碌爬起来,速度快得不像他。
“等等。”他左右看了看,将缩在一旁的中年人提了起来。
“明、明石,你……”
“别慌,”太刀青年敷衍了中年人一句,便对药研藤四郎道,“还有别的房间吗。”
“明石殿?”
“再怎么说我们可是两个男性啊……你要我们在这间屋子里,一起……”
他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您再说什么呢,我们可是刀哦?”药研藤四郎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推开门,对明石-国行道,“旁边的空房间,您可以自行使用。”
“那么,”少年对陆乔乔微微颔首,“暂且告辞了。”
啪——
明石-国行紧随其后,拉上了门。
陆乔乔:“……”
脚步声逐渐远去了。
灯火跳跃着,屋子里骤然安静了下来。
她走到了摆放油灯的桌边,在软垫上坐了下来,又过了片刻,陆乔乔捂着脖子,长长的舒了口气。
“诶呀,吓死了。”
她自言自语:“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还好她定力强大<( ̄v ̄)/
她伸出手,从衣领之中,拽出了一条发绳。
淡金色的垂穗摇晃着,在灯火下,仿佛微微发光。
——正是戴在三日月宗近头上的那一条。
‘……那么请您带上这个。’
‘诶……这不是?’
‘带上。’
‘……好的!’
“幸好听从了三日月先生的建议。”在出门之前,带上了他递过来的发绳,并藏在了衣服之中。
否则的话……
也许真的会被困在这个奇怪的神社里,也说不定。( )